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十節 搔白首(第3/3頁)



旋轉開的杆尾展開後是一個直徑兩尺的圓圈,本來足可以保護住鄭五候的身體。但是由於他是彎著腰的,所以他就盡量將旋轉成的圓圈往上身那邊靠。棍圈太靠頭部了,五候有些像沙漠裏的鴕鳥,只顧頭而不顧尾。兩枝飛矛偷了個空劃破了他的臀部。

“鳳嘴飛矛”的扣子落盡了,飛矛散落了整個廳堂。一般這樣密集的殺招扣子都是凈扣兒,不會用濁扣兒。因為在這扣子之下,要麽你是高人一早兒就解扣松弦收不住你。但凡你落在扣子之中,就很難有生還的機會。除非……對家的險惡程度是魯家這些半身江湖半身工的人很難琢磨的。

鄭五候沒感覺到臀部的傷口疼痛,那傷口給他的是一種麻癢的感覺。五候斜眼看了一下腳步的幾枝“鳳嘴飛矛”,亮閃閃的矛頭上有些藍瓦瓦的顏色,他知道那是泡過毒的。自己中毒了,但這信息並沒有讓他慌張。中毒受傷對他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有許多應付這種情形的方法。就拿目前這情況來說,他就有兩條路好走。要麽平心靜氣放緩血流氣息,等別人來相助;要麽想辦法迅速掙脫裹在身上的“韌藤馬鬃網”,去找人給他解毒。

是的,五侯有辦法對付毒傷,可是他應該選擇哪種方法呢?呆這裏不動就雖然堅持的時間長,可是就能保證有人來解救他嗎?掙脫馬鬃網雖然可以短時間找到人解救自己,可是這樣使血流加速、毒隨血行,那會不會在他找到人之前就毒發無解救了呢?

這是兩種很難選擇的方法,但一個聲音的出現讓他想都沒想就做出了決定。那聲音是魯天柳的尖叫聲,這聲音對於五侯來說就是赴死不回頭的命令。

他沒有將刀杆尾部收起,因為這樣可以讓樸刀變得短一點,以便在網裏能調整過來。但他倒是直起了身體,他在直起身體之前先往前踏了兩腳掌,將搭掛在身前的網繩死死踩住,然後才將身體往上盡力擡起。搭掛在身前的網因為少了兩腳掌長度變短了許多,這樣五侯的雙腳與頭頂成了兩個支撐點,要將這變短的馬鬃網撐繃開來。

“韌藤馬鬃網”是牢固又帶有韌性的,象五侯這樣用頭和腳將它撐繃開來是需要非常強勁的腰力的。鄭五侯從小就在河上搖船背纖,到魯家後他做的事是斷木扛柱,這些使得天生神力的他更鍛煉出一副駭人的好腰力。現在,他就要利用這駭人的好腰力做一件讓人驚駭的事情。

“嘿!”鄭五候一個發聲用力,“韌藤馬鬃網”被鄭五候強勁的腰力繃扯得直直的,如同是高音的琴弦在“嗡嗡”作響。韌藤和馬鬃編纏的網繩竟然被抻長了許多。

五候再將刀頭橫塞到馬鬃網的網眼裏,刀杆擱在肩膀上。然後再次吐氣發聲,並將腰背力量施展到極限。與此同時,他右臂在刀杆上用力一個橫砸。

“韌藤馬鬃網”的確很結實,而且還具有一定的韌性和彈性。但不管什麽繩子,在被抻長到一定程度以後,它的韌性和彈性就會急劇下降。而且不管多結實牢固的繩索,在縱向受到極大拉力以後,那它的橫向承受能力就會變得很脆弱。從小就背纖拉繩拴纜系船的鄭五候對於這些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的方法也是最佳的。

扣子終於損了,“韌藤馬鬃網”破了口,雖然不是太大的口子,但在五候一陣刀割手拉下,也足夠他鉆出困境了。

鉆出網的鄭五候感到一陣暈眩,他知道毒氣運轉了。他將已收作原狀的樸刀刀杆撐住地面,稍稍定了一下神,便邁步朝墻壁走去。

這個本就實心眼子的小夥子是不是被毒壞了腦子,他要去幫助魯天柳就應該上樓,他要找人解毒就應該想法子打開封口的門。可是他都沒做,他是走向的墻壁,走向墻壁邊那多出的那四根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