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8

我駕車開往舊金山總醫院,直奔醫院大樓的4樓。拉維正在護士站等我,他身邊站著一位身材嬌小、戴厚重眼鏡的金發女子。拉維沒穿制服,穿的是黑色褲子、淺黃色真絲T恤衫和運動外套。他臉上的胡子估計有兩天沒刮了。

“好久沒見了,納特·麥考密克。”拉維招呼我道,然後轉向他身邊的女子,“莫妮卡,這是麥考密克,疾病克星,而且在哪兒都是壞家夥。”然後他又轉向我說,“這是莫妮卡,皮膚病和囊腫性痤瘡的克星。”

莫妮卡臉紅了。我注意到她擁有完美的肌膚。我跟她握握手,直視她的眼睛,不讓她感到我注意到了她的尷尬。

“有什麽情況?”我問。

莫妮卡張嘴要說話,但是拉維蓋住了她,“莫妮卡收到她舊金山公共衛生局一位好友的報告。”

“不是正式的。”莫妮卡補充道。

“是的。不管怎麽說,我們決定早點來這兒看一看。正是它,夥計。嘴和眼睛周圍的軟組織上都是瘤。這個女的來這兒是因為她有一處開始出血。”

“她在哪兒?”

莫妮卡指著大廳那邊的一個房間,“在……”

再一次,拉維打斷她,“但有個問題。”

我等著聽解釋。

“舊金山公共衛生局的人現在跟她在一起。莫妮卡的好友原先沒意識到會有什麽值得興奮的,直到我們表現得如此。”他掃了他的合作者一眼,她的臉又紅了,“現在我們面臨權限之爭。”

“難道他們沒請你們來?”

“舊金山從來不把問題帶進州裏。”

一些大城市,像舊金山、洛杉磯、紐約,那裏的人 對自己處理問題非常自信,他們經常自行在當地處理掉一切事務。如果實在應付不來,他們會跳過州政府直接與疾控中心交涉。公共衛生,一般來講,只是一樁邀請你你才能加入的事情。

“如果我們讓他們做的話,他們會失手的。”拉維不太高興地說。

“我們不能讓他們不過問此事。”奠妮卡說。

“我知道,莫妮卡。”

“不說這個了,把這個病例講給我聽聽。”我說。

這兩個州級醫生交換了一下眼神。“你說吧。”莫妮卡對拉維說。

“比阿特麗斯·盧,43歲,亞洲人,”他說,“兩天前因臉部傷口出血來看急診。醫生沒能止住出血,他們認為血液是從上頜骨的動脈流出。她昏迷,進行血型配對,在急救室輸了一個單位的血。他們把她送到手術室,在那裏又給她輸入一個單位的血,並紮住動脈,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止血。”

“你說的是大面積的擴散?”

“你會看見她的,是大面積的擴散。”他清了清嗓子,“他們昨天給她做了核磁共振。結果顯示她臉部軟組織大面積損毀。有兩處大的。一處在她的上頜骨,侵蝕進她的上頜骨動脈——損毀程度大概是50%。還有一處在她的左眼周圍和內側,包括太陽穴周邊和輪匝肌在內的肌肉。較小的瘤看起來長在皮膚裏和皮下的組織裏。”

“聽起來很糟糕。”

“是糟糕。她的臉正在形成腫瘤。她很痛苦,夥計,是神經瘤。”

我嘆道:“那麽眼下有一個大問題,就是病理分析。組織的病理分析是關鍵。”

“莫妮卡來接招。”

我笑了,“拉維說你喜歡皮膚。”這些話一出口,我就希望自己可以收回。莫妮卡的臉又紅了。

“她是世上唯一一個經過皮膚科專業實習後仍然從事公共衛生工作的人,”拉維說,“這就是我愛她的原因。”

“拉維……”

“看到了?她也愛我。”

“病理分析怎麽說?”我再次問。

“從組織學上講,它看起來是完全的侵入性的隆突性皮膚纖維肉瘤。”莫妮卡說,轉移到專業性話題後她放松了許多。

她咬了咬嘴唇,“我認為纖維瘤的成分可以解釋深層次的結構擴散,但是從臨床上講,它的表現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