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頁)



“奧妙還在那個血手印上。在幾個指痕下方,有一片相對較大的血痕,形成一條粗橫線,而中心部位正是手掌心的所在。所以我懷疑這個人的手掌應該有刀傷。我們已經知道,刀是張建南帶過去的,而最終卻是這把刀刺死了張建南。行刺者左手掌有刀傷,這足夠啟發我們去設想一個空手奪刀的過程。當你告訴我鄭天印左手有刀傷的時候,我就非常有把握了。首先是張建南刺中了鄭天印的左側小腹,鄭天印順勢用左手抓住刀刃,右手則攥住刀柄,硬生生將刀奪了過來。雖然身負重傷,但是軍人的素質支撐著他發起了反擊。局勢兇險,他不能猶豫,直接下了殺手,隨後他也體力不支,暈倒在現場。所以兇器會遺落在他的身邊。這樣的解釋與事實映合的非常完美。”

彭輝還是搖頭:“張建南為什麽要殺鄭天印?還有,淩廣鋒呢,難道現場就沒他什麽事嗎?”

“你問的兩件事,其實是同一個問題。”小劉侃侃言道,“淩廣鋒沒有參與到刺殺的現場。因為這樣的殺戮,必然會造成大量的噴濺血跡。如果淩廣鋒當時在現場,是不可能幹幹凈凈離開的。可是除了陳屍附近的那一小片區域,別處未發現任何遺留血跡,這足以說明問題。另外,說淩廣鋒畏罪潛逃也是講不通的。這個地方這麽偏,他不開車的話,走到天黑也出不了山區,這樣的潛逃幾乎沒有意義。”

“那兇案發生的時候,淩廣鋒在幹什麽?他現在又去了哪兒?”彭輝發現自己跟不上小劉的思維,幹脆便只顧提問了。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淩廣鋒已經遇害了。”小劉指了指不遠處的快艇,“正如你分析的,快艇是這場沖突的起始地點。我們可以設想,當張建南來到快艇上的時候,淩廣鋒就沈萍死亡的事情對他進行斥問。張建南感到了末日的臨近,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殺人滅口。不過當時的條件使他並不需要用刀,因為他有更簡單且不露痕跡的方法。張建南知道淩廣鋒不會遊泳,他將淩廣鋒推下了快艇,後者淹死在湖水中。這個過程恰好被趕過來的鄭天印看到,於是張建南一不做,二不休,抄起刀沖下船,向鄭天印發起了攻擊——這就是我所設想的事件的整個過程。”

彭輝怔了片刻,臉上的神色將信將疑,然後他總結自己的感受:“好吧,我承認你對死者刀傷和血手印的分析很精彩,我現在也傾向於是鄭天印給了張建南致命的一刺。可是對於張建南將淩廣鋒推入湖中淹死,這就完全是你的假想了,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個假想。淩廣鋒這麽輕易就被張建南搞定,我實在接受不了這一點。”

“我明白。”小劉聳了聳肩膀,“這和你剛才對星座的性格分析是完全矛盾的……不過,所謂星座分析,就一定可靠嗎?”

“也不只是星座的原因,張建南這個草包……”

彭輝的話沒有說完,但羅飛和小劉都明白他的意思。一個有情有義的清華大學高材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折在張建南這個情場混混手裏,即使是旁觀者也會產生惋惜和不甘心的感覺。

“羅隊,你也別光聽我們說了,發表發表你的意見吧。”小劉覺得再和彭輝爭論下去不太好,於是適時把話語權拋給了羅飛。

“嗯,我倒是覺得……”羅飛剛剛起了個話頭便停下了,目光往小劉和彭輝的身後看去。兩個小夥子也隨著轉過頭,卻見朱帥正急匆匆地向這邊跑過來。

“怎麽了?”彭輝低聲向自己的同伴問了一句。

“醫院的同事傳來消息——”朱帥喘著粗氣,臉上則帶著興奮的神色,“鄭天印已經恢復清醒,筆錄也做完了。”

羅飛三人的精神同時一振:這意味著他們即將掌握到案件當事人所提供的第一手資料!

“他怎麽說的?”小劉急切而又有些緊張,他剛才侃侃而談,進行了一大堆的推論和分析,現在到了判分的時刻了。

“據鄭天印說,他看到淩廣鋒和張建南在快艇上發生爭執,張建南把淩廣鋒推到翡翠湖裏淹死了。他想要制止但是來不及了。然後張建南求他做偽證,說淩廣鋒是自己失足淹死的。他拒絕了張建南的要求,並且在阻止對方逃跑的時候被刺傷。為了自保,他不得已奪下了兇器,並且將張建南刺死。”

小劉看了看彭輝和羅飛,小夥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掩飾不住目光中得意的神色:鄭天印的描述竟然和他的設想分毫不差!

彭輝尷尬的咧著嘴:“果然是這樣……真是讓人,讓人……”他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能黯然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