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兇案的真相

驀然聽到這話,我心中難免一震,那杯茶端在手裏也喝不下去了。但我表面上還保持鎮定,只問對方:“哦?那我倒要聽聽,是什麽秘密?”

淩沐風轉目往女人身上一瞥,說:“這秘密還是不要讓別人知曉的好。”

我明白對方的意思,便擺了擺手:“淩先生不用顧慮,我和夢詩之間早已不分彼此。你有什麽話都可以當著她的面說。”

“那好——”淩沐風目光忽地一凜,直逼著我說道,“馮偵探,你身上可背著兩條人命!那孟婆子和阿錘,都是死在你的手上吧?”

我把茶杯放回桌案,回道:“淩先生這話也太荒唐了。現在整個峰安鎮都在傳言,說正是淩先生害死了孟婆子和阿錘。原因也明顯得很:你想讓夢詩成為楚雲的替身,而孟婆子和阿錘都能分辨出楚雲和夢詩的區別,所以你便對他們下了毒手。”

“這都是馮偵探做的好局,叫淩某有口難辯。不過這事究竟是不是淩某所為——”淩沐風伸出手指來回一晃,“就算別人不知,你我二人可是心知肚明!”

“真不是你幹的?”我眯起眼睛,又道,“不過就算這事和你無關,你又怎能斷定是我幹的?”

淩沐風說:“孟婆子被害那晚,我手下的人一直守在院外。除了你沒人進過那院子。這事不是你所為,還能是誰?”

我“嘿”地一聲,反駁:“淩先生這話可就不對了。那天晚上我八點多就進了警所的號房,而根據朱警長的驗屍結果,孟婆子可是十一點半鐘以後才死的。這事怎麽能賴在我的身上?”

“馮偵探這步棋妙不可言!你往號房裏一躲,不光把自己的嫌疑摘脫得幹幹凈凈,還讓淩某落得一身臊。從孟婆子死亡的時間來看,我那兩個手下倒成了最大的兇嫌。我甚至聽聞鎮民議論,說就是淩某夜闖小院,親手殺死了孟婆子——這可真是冤枉我了。”說到這裏,淩沐風苦笑著看了看我身旁的女人,又道:“淩某確實有意隱瞞葉小姐的真實身份,我派那兩人守在孟婆子院外,是想阻攔孟婆子,不讓她再去精神病院探望葉小姐。除此之外,我絕對沒想過要害了孟婆子的性命。”

女人轉頭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似乎要看我如何回答。

我用指尖在桌案上輕輕劃了兩下,然後擡頭對淩沐風說道:“這就奇怪了。既然你們沒有謀害孟婆子,我又被關在警所,而且沒有其他人去過那院子——那孟婆子到底是怎麽死的?難道真像吳老頭子說的,是亡靈在作祟?”

淩沐風道:“不瞞你說,那天朱警長斷出孟婆子的死亡時間之後,我也煳塗了:莫非真是楚漢山的惡靈害死了孟婆子?不過要說是亡靈害人,這其中有個細節卻叫我無法信服。”

我“哦?”了一聲,同時略略向前傾著身體,表現出聆聽的興趣。

“現場祭台上有第三塊靈牌,上面寫了三個人的名字,看起來像是亡靈定下的死亡名單。正是這三個名字讓我心生疑惑。”

“願聞其詳。”

“那三個名字分別是孟婆子、阿錘,還有一個就是你,馮遠馳。”

我把嘴一咧:“既然死亡名單上有我的名字,那我怎麽會是兇手呢?”

淩沐風反問:“這難道不是最好的障眼法嗎?自從你的名字上了死亡名單,吳警長便為你的安危深深擔憂,他絲毫不會想到:你其實就是這份名單的炮制者。不過你這步棋可難稱完美——因為你在布下迷局的同時,卻也留下了一個破綻。”

我沒有答話,只默然看著對方,而淩沐風又繼續說道:“但凡在靈牌上寫逝者的名諱,是一定要寫大號的,可在那第三塊靈牌上,除了你馮遠馳的名字之外,另外兩人卻都是寫的諢名。難道那害人的亡靈不知道孟婆子的大號叫孟月娥,阿錘的大號叫趙鐵錘?這事可說不通。不過馮偵探可是外鄉人,若說你不知道孟婆子和阿錘的大號,這倒是情有可原。”

“所以你就認定這事是我做的?”

“認定還不敢說,只是頗有疑慮。”淩沐風頓了一頓,又道,“前兩天阿錘的屍體被發現之後,這疑慮便又大了幾分。”

“阿錘的屍體可是埋在你家屋後的竹林裏,這事怎麽又疑慮到我的頭上?”

“阿錘帶著鐵鍁和鋤頭來刨淩某的竹林,這事必然是做的偷偷摸摸的。那竹林茂密,阿錘進了林子,深夜之中誰能看見他?所以殺害阿錘的人多半是提前知道了阿錘的行蹤。我記得阿錘失蹤的前一天晚上,你曾在敝府留宿,當時我以竹林入畫,請馮偵探欣賞,並且誇耀了竹林的風水。第二天馮偵探和阿錘一同去往山那邊的翠林庵,相處半日有余。當晚阿錘便來刨挖淩某家的竹林。”淩沐風娓娓而言,末了反問:“如此種種,難道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