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端倪浮現(第2/6頁)



另羅飛略感欣慰的是,雖然他的行動已毫無自由,身體也在承受著各種痛苦,但他的頭腦仍然清醒,他的思維能力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他剛剛從一場並不踏實的睡眠中醒來,此刻,他正凝住全身的精神,整理著頭腦中的思緒。

自從進入“恐怖谷”以來,諸多線索和頭緒紛雜出現,過去的,現在的……歷史、傳說、現實……你似乎已經能摸出其中的一兩條脈絡,可無奈的是,當你站在全盤的角度再去觀察時,卻又無法找出一個統一的、合乎邏輯的解釋。

還缺少一條紐帶,這是一條重要的紐帶,有了它,所有的分岔便可編織成一張縝密的網,這張網會緊緊地束縛住那些荒誕的傳言,讓人們去窺覽其中的真相。

羅飛已經看到了那條紐帶的所在,但它卻被一團濃霧包裹著,令他無法辨析端倪。多少次,他曾閉上眼睛,去重溫在清風口時那段恍惚的記憶。他的目光穿過了黑霧,與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對視著,他想要看清對方的面目。

“他”是誰?“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就是那條紐帶!也是目前所有迷惑的焦點。

羅飛隱隱感到,某件真正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自己卻被關入了水牢中,這無疑是個非常尷尬的意外。

必須承認,這是由於他輕視了那些隱藏在自己身邊的對手。是的,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輪廓,揪出他們的真形似乎只是時間上的事情,所以他放松了,他也希望自己的放松能讓對方產生麻痹,從而更加明顯地暴露出他們的尾巴。沒想到對方卻突然展開了反擊。

在被押入水牢之前,羅飛獲得安密的準許,去粗略查驗了迪爾加的屍體。死者的頭顱略偏向左側,致命的傷口則在脖頸靠右的地方。

可以想象,在迪爾加跟著自己走向山林之時,兇手從後方悄悄地摸上去,左臂勾住死者頭顱,手掌掩住了他的口鼻,右手中的利刃順勢劃過,動作幹凈、淩厲,下刀準確,一擊斃命,死者甚至連叫喊的機會也沒有。

迪爾加也是哈摩族數得著的勇士,要想對他做到這一點,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在那三個人中,似乎只有白劍惡有這個能力?

是的,就昨天的行蹤來說,白劍惡確實也是最可疑的。在祭祀場拜見聖女的前後,他都自稱要去“看望幾個朋友”,這個說法顯然不是非常令人信服,那麽,他究竟去幹了些什麽呢?

羅飛將這幾個問題在頭腦中反復地揣摩著,直到接近中午時分,許曉雯和水夷垤的到來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安密的兩個親隨負責水牢的看守任務,其中一人身上還掛著彩,見到水夷垤,他們的神色難免有些怨恨和尷尬,不過對方已恢復了聖女衛士的身份,是若不起的了。

倒是水夷垤非常大度,他率先行了個禮,友好地說道:“兩位勇士為了族人的安危,受盡辛勞,我代表聖女感謝你們。”

他的言語非常誠摯,似乎已完全忘了昨夜對方要取他性命的那一幕。

這番舉動無疑是給足了對方面子,兩個隨從的表情立刻緩和了很多,他們回了禮,然後對許曉雯恭敬地說道:“尊敬的聖女,我們奉了安密大人的命令在這裏看守犯人,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羅是我們的朋友,他是清白的,安密大人遲早會放了他。”許曉雯看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說道,“不過我也不會為難你們,我只是來給他送一些食物。”

兩個親隨松了口氣,他們讓在一邊,不過目光仍然緊盯著水夷垤手中的那個籃子,保持著十足的警惕。

羅飛聽見外面的交談,他搖晃著站起身,來到柵欄邊,欣慰地說道:“你們來了。”

“我給你帶了些吃的。”許曉雯換了漢語,聲音也柔和了很多,“原本早該來的,只是今天早晨,寨子裏又出了事——你的一個朋友死了。”

“誰?”羅飛心頭一縮,他入獄前已對三人把話說得如此明白,怎麽還是有人遭遇了不測?

許曉雯輕輕吐出三個字:“白劍惡。”

羅飛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是了,是了,這正是自己那番話所起的效果。白劍惡已經開始暴露,所以另外那個家夥便殺死了他滅口。自己千算萬算,只想到去保護那個唯一的無辜者,卻防不住對方內部自起血端。

羅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又問道:“現場在哪裏,你去看了沒有?情況是怎樣的?”

許曉雯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她看了眼旁邊的水夷垤。後者會意,從籃子裏端出一只土碗,那碗裏盛滿了剛剛燉熟的肉類,兀自在熱騰騰地冒著香氣。羅飛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東西,此時立刻感到饑腸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