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催眠下的“記憶障礙”(第5/9頁)



就在女孩想要按下噴頭的瞬間,羅飛擡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另一只手則擺出了“OK”的造型,沖著玻璃墻那邊比劃了一下。

張雨在快餐店內信服地拍著手。

“這個不能噴嘴的。”羅飛微笑著告訴女孩,隨後便轉身走回了快餐店。只留下女孩呆站在原地,兀自滿頭霧水。

羅飛重新落座。這時餐廳服務員也將兩份套餐端了上來。張雨拿起筷子擺出開吃的架勢,同時他看著羅飛說道:“你有成為一名催眠師的潛質。”

“催眠師?”羅飛搖搖頭,“我還差得遠呢。”

張雨沖著餐廳外的那個女孩努了努嘴,說:“我看你剛才的催眠表演非常精彩啊。”

“我只是研究了一些催眠方面的理論。剛才的表演算是一個小小的應用,但這根本不算真正的催眠。真正的催眠是去探索對象的潛意識世界,那是一個互動的過程。我還不具備這種能力。”

“你對理論鉆研得這麽透,技巧方面只要找個催眠師學一學,應該很容易上手吧。”張雨說完扒了兩口飯菜,贊道:“味道還不錯。”

羅飛也拿起筷子吃了兩口,然後他繼續回應對方:“其實我的性格並不適合學習催眠術。”

“哦?”

“一個好的催眠師要有引導對象潛意識的能力,換句話說,他的情緒需要和催眠對象完全融合。而我做不到這一點,我更喜歡當一名旁觀者。”

張雨理解羅飛的意思,他點頭道:“旁觀者清,所以你不願入局。這的確和你的性格有關,你太冷靜了。”

“我沒有興趣去感染別人的情緒,更不願意受到別人的感染。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既成不了一個好的催眠師,也算不上是一個好的催眠對象。”

“既然這樣,”張雨聳聳肩膀問道,“你幹嗎還要花時間研究催眠?”

沉默片刻之後,羅飛答道:“因為我不想再被催眠了。”

“哦。”張雨明白了,他用一個詞總結道,“習武防身。”

羅飛“嗯”了一聲。他一想起曾經有過的不愉快的經歷,腦袋便開始漲痛。

這時又聽張雨問道:“對了,你說有事要跟我說的,到底什麽事啊?”

羅飛回答說:“幫我找點安眠藥吧,要見效快、副作用小的。”

張雨瞪大了眼睛追問:“幹什麽?”

“我已經連續失眠兩天了。”羅飛一邊說一邊用手揉著自己的腦袋,表情痛苦而又疲憊。

“怎麽回事?壓力太大了?”張雨頗為不解。要說眼前這樁案子確實離奇,但羅飛也是十多年的老警察了,什麽陣仗沒見過?不至於壓力大到連續失眠的地步吧?

羅飛道:“我是不敢睡著。”

“不敢睡著?”張雨蹙起眉頭,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

羅飛看著張雨:“你知道嗎?像我這種人是很難被催眠的,而唯一能讓我中招的方法,就是趁著我昏昏欲睡時下手。”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睡著了,就有可能被催眠師催眠?”

“不是睡著,是臨睡前的那種狀態。”羅飛覺得有必要從催眠原理的角度給對方詳細地講解一下,“催眠的本質就是對潛意識世界的探索。按照對潛意識的控制權,又可以分為淺度催眠和深度催眠兩種方式。淺度催眠時,潛意識的控制權仍然掌控在被催眠對象手裏,催眠師只是起到配合和輔導的作用,從表征上來看,催眠對象此刻是清醒的,只是他的心理世界變得更加敏銳;而深度催眠時,潛意識的控制權則會被催眠師接管,這時催眠對象就會失去自主意識,言行全都受到催眠師的引導。而我是屬於自我控制欲很強的人,絕不會主動把意識的控制權交給他人。所以催眠師很難對我實施深度催眠術。”

張雨點點頭,表示聽懂了。然後他又問道:“那這事和睡覺又有什麽關系?”

“一個人睡眠時其實也是進入了潛意識的世界。只是這時他的思維完全散亂,既不受自己的主觀引導,更不會受到其他人的控制。就是說在完全睡著的情況下,我也不會被催眠師催眠。但是人在臨睡前會有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這時人的主觀思維仍然在發揮功效,可自我控制能力已經大大降低。如果催眠師抓住這個機會乘虛而入,即便是我這樣的人也會遭遇深度催眠。”羅飛略作停頓之後,又舉例說,“我去年兩次遭受深度催眠都是在這種狀態下發生的。第一次是在省城,白亞星用上了催眠眼鏡和風箏,再配以輕音樂,使我在不知不覺中疲倦欲睡,然後對我催眠成功;第二次淩明鼎也如法炮制,他搭載我在高速上跑夜車,故意叫我幫他看路。單調的場景很快讓我困倦,後來他又用車頭上的掛件來掃我的眼睛,我本能地閉了眼,淩明鼎就趁著這個當兒下達了催眠的指令,我再一次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