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守所囚犯疑似被“集體催眠”(第4/16頁)



這會兒正趕上看守所放風的時間,所裏的在押人員都集中在院子裏活動——白亞星指的就是這些人。羅飛仍然很直白地回答說:“他們是等待審判的犯罪嫌疑人。當然了,也有一些是已經定了罪,但沒必要再轉到監獄去的犯人,比如說被判了死刑或者刑期不滿一年的。”

“也就是說,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以後是要到監獄服刑的?”白亞星微微一晃腦袋,繼續問道,“那監獄又是個什麽地方?”

“監獄?那是改造罪犯的地方。觸犯刑法的人在那裏接受教育,等待新生。”

白亞星“哦”了一聲,聽聲音有點失望。然後他轉頭對薛所長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和羅隊長還得好好地聊一聊。”

薛所長看看羅飛,用目光試探對方,羅飛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薛所長悻悻嘟囔了一句,轉身自行離開。號房內便只剩下羅飛和白亞星二人。

羅飛知道正戲該開場了。果然,待薛所長稍稍走遠之後,白亞星率先開了口。

“不好意思啊,要讓羅隊長在號房裏陪我。”他先是略表歉意,隨後又道,“不過你讓我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我讓你待個三五十分鐘的,也不算過分吧?”

“何必假裝客氣?”羅飛淡淡回道,“拜你所賜,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刑警隊隊長了。”

“那正好啊。”白亞星笑了,“我們以前都當過刑警隊長,現在都丟了官。無官一身輕,自由自在,也妙得很。”

羅飛冷冷叱問:“照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才對?”

白亞星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像是把羅飛的譏諷當了真。“你確實得感謝我。”他正色說道,“因為我打破了束縛著你的枷鎖。”

“枷鎖?”羅飛豎起眉頭駁斥道,“刑警隊長是我的職責。我懲治罪惡,維護法律的尊嚴。我從來不覺得這是什麽枷鎖!”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白亞星躺在床上,悠然蹺起了二郎腿,然後他反問對方,“你真的能懲治罪惡嗎?不,你連給罪惡定罪的能力都沒有!你能做的,只不過是把那些家夥抓進看守所,之後的公訴、審判又與你何幹?懲治罪惡?嘿嘿,你如果真有那個能力,我為什麽會被釋放呢?”

對方刻意挑觸羅飛的痛處,但羅飛不為所動。“這正是法制的象征。”他肅然說道,“公檢法三權分立,保證了所有的判決都是公平、公正、公開的。像你這樣的人,也許能一時僥幸,最終絕對逃不脫法律的制裁。”

“你怎麽還不醒悟?”白亞星惋惜般搖著頭,“法律就是你的枷鎖!只有掙脫了這個限制,你懲治罪惡的天分才能真正發揮出來。”

羅飛冷冷地看著白亞星:“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受到什麽限制。”

“是的,你不覺得。”白亞星一邊說一邊起身下床,他踱步來到號房的氣窗前,凝目向窗外眺望。形色各異的在押人員在院子裏活動著,總數大約有百十號人。

“因為你並不了解他們。”白亞星沖窗外努了努嘴,然後他又轉頭強調般問道,“你了解他們嗎?”

羅飛“哧”地冷笑一聲,覺得對方的狂妄實在有點過頭:“這裏面至少有一半是經我手送進來的,我會不了解他們?”說話間他也走到窗前,目光隨意一掃,便發現了好些熟悉的身影。

“東邊那個瘦黑瘦黑的男人叫李成朋,是個強xx犯,上個月我親手抓的;站在他前面的老頭今年六十五了,是個慣偷,算上這次應該是‘四進宮’;左邊靠著大樹發呆的小夥子叫吳雲,販毒進來的,判下來的刑期至少在十年以上;還有西邊墻角蹲著的那個——”說到這個人的時候,羅飛特意瞥了白亞星一眼,“他叫朱健,上周犯下的故意傷害,這家夥你應該認識吧?”

朱健正是在“君臨天下”會所持刀傷人的男子,羅飛相信他在犯案前曾受到催眠蠱惑。而策劃這事的幕後黑手十有八九就是白亞星。

白亞星卻不接這個話茬,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即便羅飛對這幫在押人員如數家珍,但他還是搖著頭,並不滿意。

“你只是了解案情,但你不了解這些人。”在說到最後“人”這個字的時候,他格外加重了語氣。

要到怎樣的程度才算了解一個人?若要說心靈相知的程度,羅飛自然是達不到的。他覺得對方這麽糾纏頗有點吹毛求疵的意思,便轉守為攻地反問對方:“難道你了解這些‘人’?”

白亞星居然大言不慚地點點頭,說:“我當然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