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借刀傷人(第3/9頁)



他的指令一下,立刻有好幾條人影"倏"地行動起來。他們從杜明強周圍各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躥出,如猛虎一般撲向了那三個欺近的陌生男子。那三人未及反應便被紛紛放倒在地,而撲上來的那些人下手毫不留情,死死按住他們的同時,把他們的手腳也使勁別住。其中光頭男的境遇,因為要奪下他手裏的酒瓶,上撲者的別手的動作比較大,他"噢"地一聲撒了手,慘呼連連。

見現場的形勢已基本控制住,柳松略微松了口氣。然後他不再遲疑,飛身從座位上彈起來,直奔停在路邊的紅色轎車而去。根據他的判斷,車內駕駛座上那個戴墨鏡的年輕人才是此次襲擊的主謀!

車內人顯然已經看到了不利的局面。發動機轟然低吼起來,轎車想要起動離去。

柳松疾跑兩步,堵在了轎車前進的方向上。而那轎車竟不停下,反而加速向著柳松沖了過來。

柳松側身一躍,車頭擦著他的身體掠過。就在著遽然交錯的瞬間,他已伸手從腰間把手槍摸了出來。借著跳躍著地的慣性,他順勢做了一個翻滾,在起身的同時擺好了射擊的姿勢。

轎車越開越快,眼看就要駛入主路。柳松略作調整之後扣動了扳機,隨著"砰"地一聲脆響,轎車的右前輪應聲而爆,車身搖晃前行了十多米的距離,終於失控沖上了馬路牙子,被迫停了下來。

柳松起身追過去。而此時車前門打開,駕駛室裏的那個年輕人自己鉆了出來。他用左手捂住腦袋——那裏遭遇了磕碰,鮮血正從指縫裏滲出。

"你他媽的神經病啊!信不信我搞死你!"看到柳松沖過來,年輕人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他揮舞著右手攥著的排档鎖,氣勢洶洶。

而他得到的回應就是柳松揮擊過來的拳頭。在下巴遭受了重重一擊之後,他軟軟地倒在車旁,暫時動彈不得了。

這一連串的突發事件令在場的其他群眾驚訝萬分,他們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猜測著。從轎車上下來的四個年輕人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在制服他們的男子中,有倆人此刻守在杜明強身邊,把他與圍觀者隔絕開來。而杜明強則是一臉興奮的表情,目光在這些暗中保護他的男子臉上掃動不停。

晚十九時三十七分,省城公安局內部招待所。

因為並無特別的任務,和慕劍雲簡單的吃了晚餐之後,倆人便相互道別。慕劍雲回自己家中休息。而羅飛因為剛剛調任省城刑警隊隊長,在這座城市中還沒有自己的住所,只能暫居在單位的招待所裏。這裏不需要為食宿衛生等等的瑣事發愁,而且距離辦公地點僅僅咫尺之遙,倒是很符合羅飛這樣單身男子的生活方式。

不過今天的感覺卻和以往有些不同。當一個人沉靜下來之後,羅飛隱隱產生了些寂寞的感覺。他無法確切說清這種感覺到底因何而來,因為在這一天中,確實有很多事情都觸動到了他的情感深處。

無論是丁科父子間的冷漠關系,還是吳瓊對丁震的純潔癡情,包括自己和慕劍雲相處時那些微妙而又默契的感覺,這些都在撩撥著羅飛的精神世界。所以當他此刻站在窗前,眺望到遠處城市中的萬家燈火時,心中也開始期待那些亮光所帶來的溫暖感覺。

他原本也應該能享受到那份溫暖,而一切卻在十八年前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多少年來,他的記憶一直被牢牢地定格在一九八四年四月十八日這一天。可是現在,隨著Eumenides成長之謎被一步步揭開,他腦海深處更多的回憶也在被逐漸喚醒。

袁志邦,他又何嘗沒有像自己一樣,遠眺著萬家燈火,向往著煦暖溫馨的生活?至少直到四月七日的那一天,他們都還曾討論過這樣的話題。

四月七日,對羅飛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他因此在十八年之後,仍能記得當時的情形:

……

那時一個晴朗的夜晚,華燈初上。

省警校男生宿舍內,墻上的掛鐘正滴滴答答的響著,就像它主人的生活方式一樣,有條不紊,充滿了準確性和節奏感。

桌上擺著一個小小的調頻收音機,收音機裏傳出女播音員柔美的聲音:"您好,現在是北京時間十九點整,請您對時。"

羅飛踩在一張凳子上,將那掛鐘從墻上摘下來,他先是擰滿了發條,然後當報時的最後一聲高音"滴"響起的時候,把掛鐘的分針準確地撥到了零點的位置上。

"我很喜歡這只掛鐘。"他略帶著些驕傲的語氣說道,"用了也快四年了吧?還是走的那麽準,我經常好多天都不需要調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