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荒島 第四十五章:院子裏的冷槍(第2/3頁)



經過仔細辨認,小瀑布的水簾後面確實站著一個舉槍的海盜。從露出的槍口判斷,大概是一支中型步槍,並非狙擊手的武器。而且狙擊手多選擇直線射擊的較高位置,不可能躲在沒有退路的點位伏擊。

恰在此時,瀑布頂端的溪水一陣波動,仿佛有東西藏在上面,破壞了瀑流的勻速傾瀉。我趕緊把狙擊瞄準鏡向上推移,瀑流中遍布著半露出水面的亂石,錯綜復雜的環境遮擋著一團黑乎乎的影子,乍看很像某塊巖石,令人肉眼難辨。

但紛落的雨滴掉在堅硬的巖石上面濺開的水花,與掉在偽裝的披風上面截然不同,盡管他的偽裝表象與雜亂的巖石趨於一致,卻是左右不了特定環境中的一切細微差異。我想這應該就是那個狙擊手的位置。

我將狙擊步槍的瞄準鏡標尺再度調高,逐漸放大的鏡像進一步驗證我的判斷。有個身披巖褐色偽裝網的海盜,左手食指勾在扳機上,正隨時準備偷襲。

從他手指的位置向上偏右,隱藏著一枚閃亮的圓形小鏡片,毫不折射光線,與普通玻璃有本質區別。我想那應該就是狙擊瞄準鏡的鏡孔,連同槍管一起被偽裝披風搭蓋起來——謹慎固然重要,就像我率先發現了他,尤其在射殺他之前。

以我現在這個角度,無法直接射中他的頭部或心臟。我倆所處的高度不同,子彈無法穿透狙擊鏡管道擊中他的一只眼。如果可以辦到,穿透力驚人的子彈不會在破壞了他的眼球之後就靜止下來,完全可以繼續穿透顱腔爆開腦漿。

“砰砰”,我搶先打出一顆子彈,對方的狙擊步槍也響了一下。在此之前,他並未發現我,我可以槍擊他的要害,令他當場斃命,但我最終沒那樣做,只是打傷握槍的手臂。突然襲來的疼痛,使他盲目扣響了扳機,至於子彈飛向何處,自然無從所知。

第一槍打出三秒後,“砰”,又是一槍,再過三秒,“砰”,又是第三槍。十秒內,我一共打出三槍。雖然看不到躲在瀑布後面的家夥,但從槍口露出水簾的位置,可以推斷出他站立時持槍的姿勢。為了增大命中率,我對他的上半身進行槍擊。

第三顆子彈打爛了牛仔褲包裹的膝蓋,中槍的海盜同瀑布上面的狙擊手一樣發瘋似的哀嚎,驚惶中向後抽身,蜷縮在大石頭後面,不敢再露出分毫。

躲在瀑布水簾後面的家夥倒地後沒了動靜,子彈竄進瀑布的瞬間,他的武器就掉落在地,無論擊中他的心臟與否,他肯定中彈了,即便殘喘不死,也已喪失反抗。在這一陣混亂當中,其余五人的動向始終沒有暴露。我猜他們可能沒在一起,又或許再次進行了分組。

瀑布頂上的狙擊手,捂著鮮血淋淋的胳膊,面目異常扭曲。他的半條胳膊被子彈震折了,釘子大小的骨頭碎屑散落在瀑流中,根本找不回來,也休想再移植回去。無論這家夥過去是多麽優秀的狙擊手,從這一刻起,他已經抱不穩武器,更別說操控遠程射擊。

此時此刻,比起創口的疼痛,他的內心應該更痛,必然意識到了悲劇。一旦他不是狙擊手,即使今天還能活著回到大船上,他在海盜中的地位也將跌落千丈。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海盜們的價值觀可想而知,除了嘲笑和偽善的同情,不會再有別的。

被打爆膝蓋骨的海盜,像縮頭烏龜一樣,藏在院子的木墻後面,全然不了解形勢,只顧拼命擺手,示意埋伏在瀑布上面的狙擊手還擊,從而緩解內心的恐懼和憤恨。然而他的命運已經和斷臂的狙擊手連在一起,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四肢健全的海盜不會給拄拐棍的家夥讓路!

中槍的膝蓋骨碎裂,巨大疼痛使他毫無理智,但見瀑布上面的狙擊手遲遲沒有回應,這家夥喪失了耐心,轉而向一旁埋伏著的同夥招手,示意過來個人搶救自己,哪怕幫他按住傷口也好。

“嗒嗒嗒”,連續幾聲槍響,瘸腿海盜恢復了“鎮定”——他被自己人擊斃在大石後面。很顯然,其余幾個同夥已經搞清狀況。陷入狙擊手的遠程鎖定,血淋漓的槍擊,活生生的例子,勢必驚恐得要命,生怕被幽靈般射來的子彈打到,偏偏有個抱著膝蓋半死不活的同夥向隱蔽中的自己招手呼救,當敵人是傻瓜嗎?換做任何一個想要活下去的海盜都會暴怒,索性給他幾槍不算什麽!

半個小時過去,我還是一動不動,隱蔽在遠處的山谷,瞄準著山洞周圍的可疑目標。躲藏在院子附近的海盜,全部龜縮起來,沒有誰還會輕舉妄動。他們在等黃昏,那樣就可以從院子裏溜出來,跑進濃密的森林,摸著天黑魂不守舍地跑到大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