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荒島 第四十五章:院子裏的冷槍

看到這種情況,我心裏不由竊喜。山洞正像一個誘餌,將10名海盜引入島嶼的環形邊緣,剛好處在海拔高度的第二階梯,而我只需靠近到千米距離,就可以從高處狙擊他們。到時候,他們很難在地勢開闊的環境中來回跑動,將被我的狙擊射殺牢牢壓制在原地。

必須搶在他們離開山洞之前,趕到另一座山谷上,牽制他們的行動。由於時間緊迫,我不免著急,從山頂爬下來時,不小心踩斷一條樹藤,幸好及時拔出匕首,鉤掛在山體表面,增大摩擦阻力,這才穩住重心。

從森林高地安全下來,野豬皮上的藤條被荊棘刮斷不少,但已經來不及修補。朝山洞方向奔跑的過程中,我緊攥匕首,每當身旁有青藤植物擦身而過,我便順手削割下來,補編到偽裝的野豬皮上。

雨可能下到晚上都不會停歇,為了殺死這些登島的敵人,遠距離快速跑動嚴重消耗著我的體力和熱量。從池春為我縫制的蟒皮包裏拿出些烤肉幹吃掉,讓腸胃吸收食物的熱量和營養,持續補充著體力。

幹硬的肉幹嚼在嘴裏並無太多味道,這和昨晚在大船上冒死吃到的熏肉相比,味道差別很大,那裏面加了鹽巴,混有各種香料,然而這些都是我們還未來得及尋找的,海盜大船的出現打斷了這一切計劃。

這場戰鬥不知要持續多久,我們的食物維持不了幾天,所以現在必須爭分奪秒,盡快結束消滅他們,否則夜長夢多。自從脫離雇傭軍營地,我已經六年沒嘗過揮霍供給的滋味。甲板上的兩個海盜狙擊手,既然在作戰的時候享受著口香糖和雪茄死去,也不失為一種“安樂死”。

腦子裏想著大船上會有多少軍需消費品的事兒,我身上的疲憊感也就沒那麽明顯。抵近到了山洞附近的山谷,我不敢再直著身子往谷坡上奔跑,擔心那八個海盜之中有埋伏好的狙擊手,萬一發現我的行蹤,射擊冷槍不說,更是打草驚蛇,機會全無。

蹲伏著跑上谷頂,從一簇茂密的枝葉後面把槍管小心翼翼遞送出去,觀測敵人此時的動向。山洞裏冒起了濃煙,瀑布下面的水池的蓋板已被海盜們掀開,隨意扔在一邊。不難看出,這群家夥正燒烤我們圈養的鱒魚。

不愧是冷血的強盜,兩個同夥剛被炸死,不僅沒感到悲傷,反而饒有興致地吃起燒烤,並且毫不顧忌這些鱒魚的主人是誰,肆意按照他們自己的喜好處置。一旦落在他們手裏,命運可想而知。

以我現在的狙擊點位,子彈無法直接射入山洞,但我不會選擇靠近洞口,或是靠近可以向山洞內直線射擊的位置,海盜的腦子可不笨,同樣善於抓住任何可乘之機。

我將偽裝做到極致,嘗試向山洞多個角落窺視。如此緊張險惡的戰鬥時刻,即便再愚蠢的敵人,也不會囂張到如此地步——縮在狹窄短促的山洞裏燒烤鱒魚,把性命放任給死神?表象顯然有詐,直覺告訴我,他們已經做好了埋伏,故而制造引誘並誤導對方“垂手可得”的假象而已。

隨著M25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焦距不斷放大,冒著烤煙的洞口周圍一切可疑目標盡收眼底。當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像掃描過雨中的木頭圍墻時,一只被深色牛仔褲包緊的膝蓋從棍板縫隙裏透露出來。這家夥的偽裝做得太過粗心,並沒有把自己遮掩好融入環境。

不出我的所料,他們果然設下埋伏,只等我這只螳螂過去捕蟬,而後為黃雀獵殺。然而,對經歷過萬般殘酷的狙擊手而言,這樣的雕蟲小技,只能拿來騙些尋常之輩。

他們顯然低估了對手,又或者說,由於經常虐殺不具備作戰素質的男人和婦孺,使得他們應敵能力大幅退化。他們習慣了打罵不還手的人,習慣了打罵還手無力的人,等到遇見真正交手的人,自然就會非常不習慣。該他們嘗苦頭了。

穿牛仔褲的海盜被木墻下面的基石擋住了大部分身體,我無法射中他的要害,充其量只能打碎他的膝蓋骨,讓他殘疾一輩子。但這遠不是簡單給他一槍的事情,由於看不到他手裏的武器,無法判定他就是這支海盜小隊裏的狙擊手。

倘若冒然射出一槍,槍聲震響,彈線劃過,被隱秘在暗處的真正狙擊手警覺,或許只需呼吸間,說不清從什麽地方,一顆子彈飛至,瞬間鉆進腦門,結束一切的一切。即使這樣,他們也會歡呼,就像為死掉的海盜同夥不是自己。

我在瞄準鏡裏仔細搜尋他們當中的狙擊手,山洞周圍的環境被我熟悉,找出異常不會太難。水池上面的小瀑布比往日裏泄水量增大,水流沖下來時像一片白色垂簾。然而現在卻起了變化,水簾中間多了一小點分叉,如圖石頭的尖細棱角。放在平時,這幾乎毫不起眼,但危機四伏的形勢之下,尤其對狙擊手而言,那多出的黑點極可能就是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