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荒島 第二十章:巖壁上的親熱

即使沒有山谷的巖壁可攀登,經過一番有驚無險的恐嚇,大山熊的攀巖劣勢表露出來,始終難以咬到我們的雙腳。但它仍瘋狂嘶吼,血盆大口在我們腳邊亂晃。這樣的情形太過恐怖,極易使人產生眩暈,不自覺地摔下去。

我和伊涼縮得像紙片一樣,身子緊貼巖壁。大山熊的滿嘴獠牙就在距離我們腳踝十公分的地方,急躁而狂暴地伸展脖子竄咬著。對大山熊而言,捕到獵物僅差這一絲距離,所以它急不可待,始終不肯放棄。對我們而言,歸於死神僅差這一絲距離,所以如履薄冰,始終無法動彈。

山谷巖壁的坡度較大,我托著癱軟的伊涼難以攀爬,並且保證不能有絲毫滑落。那頭大山熊正用吼叫嚇唬著我們,期望發生意外的情況。我強忍心慌,側目看一眼兇惡威猛的大山熊,以確定它會不會又向上竄近些,那樣的話,隨時都可能把我們咬中。

驚心一瞥之下,我看到大山熊寬厚的嘴唇上下外翻,骨白的獠牙裸露著張成大大的V型,口腔的上顎和牙齦充血腫脹,如同無畏於撕咬一切那樣好鬥成性。

大山熊鼻頭上有一塊黑肉,濕乎乎的噴出氣流,吹動巨石頂部的塵土。鼻梁上翻起一塊棕色皮肉,黏著幹涸的黑血,露著帶白的膏脂。

位於熊臉上的這一道傷口,不是剛剛出現的,但也不會太久。大山熊一定同堅硬物體發生過碰撞,或者跟其它動物搏鬥過。一想到這裏,我忽然就明白了。就常識來講,一般的猛獸很難甚至沒辦法將熊皮咬破,尤其這頭大山熊站立的時候,除了大象和長頸鹿,沒動物能夠到它的鼻梁了。這頭體型超常的大山熊,極有可能就是對我們生活構成威脅的那頭巨熊,將我們的領地當成它自己領地任意出沒的掠食者。

不必長得同樣龐大,造成這個傷口出現在熊臉上的對手,必然就是擅於爬樹和跳躍的叢林豹,居高臨下發動攻擊時給巨熊留下的警告記號。想到了這裏,我的熱血不由地沸騰起來,這頭大山熊,這個威脅者,實在欺人太甚,如若就此逃走,勢必助長它的氣焰,倒不如在此交手,像對付霸王鱷那樣,給它嘗嘗苦頭。

我輕聲呼喚伊涼,叫她清醒一下,嘗試著自己攀爬,以免頭重腳輕掉下去。伊涼明白我的意思,但她依然受不住驚恐,緊緊抱住我哭起來,“不,別去冒險!把食物給它吧,我們回去,我不怕餓。”

伊涼怕大山熊,也怕失去我。然而間不容發,沒時間解釋那麽多,如果大山熊放下扒在巨石上的前爪,再想攻擊其要害,幾乎不可能。

伊涼理解我的焦急,為了使自己冷靜,她咬破了嘴唇,流著眼淚扶穩巖壁,但她十指纖弱,嘗試幾次也無法抓牢,只要我一松手,她身體就開始下滑,十分地危險。

我知道伊涼已經盡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若不是我的敦促,只怕她早就昏厥。我拔出手槍,插入一條巖縫,托舉伊涼踩在半截搶把上,這樣她就可以站穩,至少可以擺脫巨石,把身體掛在巖壁上。

我摸過挎在身後的沖鋒槍,現在不是吝惜子彈的時候了,必須要反擊,而且要用槍擊。匕首已經沒辦法對它下手,刺傷大山熊不比刺傷霸王鱷那樣,可以安全地躲到一邊。被疼痛激怒的大山熊,很可能會“熊急三倍力”,猛地搬倒巨石,或者像狗急跳墻那樣竄上巨石。真到那個時候,再想開槍就來不及,會被這頭怪獸瞬間致死。當然,匕首的非致命攻擊,也可能令大山熊逃跑,從此埋下更加水火不容的仇恨。

快速調試好沖鋒槍,打開射擊保險,改換為單發模式,但不確定該射擊大山熊的口腔還是眼睛,哪裏才是它最快致命的死穴。兇猛狂傲的大山熊,嘶吼之聲在我腳邊鼎沸,搖晃的大腦袋獠牙森森,拼命向我的腳踝竄咬著。

近在眼前卻無法得手使它愈發躁狂。面對我舉槍的動作,大山熊不以為意,面對我突然的冷靜,大山熊受不了,認為它的威嚴受到挑釁,以致更加獸性大發。

沖鋒槍的準星對準了大山熊的面部,只待腳邊這頭瘋狂晃動的大腦袋稍稍停滯一下,我的手指就會在第一時間扣動扳機,讓子彈發射出去。

“伊涼,抓緊巖壁,閉起眼睛。回想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不要往下看,也不要聽任何聲音。”就在大山熊好奇我為什麽用一支那麽短小的東西對準它而遲疑的片刻,砰地一聲響,一個銅色的彈殼彈出槍膛,隨著一聲清脆的落地聲,又從巨石頂部滾落到溪邊的碎石堆。

我以為大山熊的一只眼睛會炸開個黑洞,就像那夜襲擊我們的疣豬那樣被一槍擊倒,可是由於大山熊的力氣太大,致使我腳下的巨石一再晃動,子彈射偏了,打進它的耳朵眼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