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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迅速朝趙順走了過來,趙順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反抗,還是束手就擒?自己已經接近成功了,就差那麽一點點,趙順感到萬分的沮喪,自己現在還處於兩道鐵門之內,即使能擺脫面前的這個護士,也根本無法逃出下一道鐵門。護士離趙順越來越近,他在矛盾中攥緊了拳頭,但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行動。然而,護士與他擦肩而過。“教授,回到你的房間裏去。”護士說。

趙順轉頭,發現教授竟然站在自己身後,正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

“我不會跑的,我們都是屬於這裏的。”教授的話一語雙關。

但護士並沒有多想,而是匆匆地向教授走了過去。

一股寒冷迅速傳遍了趙順的全身,他恢復了理智,轉過頭,隨著人群走出了第一道鐵門。門外等待探視的三個家屬很著急,沒等裏面的人完全走出便往裏擠,現場顯得有些混亂。這正是趙順所期待的,他緊緊跟在保險推銷員的父母後邊,那位父親高大的肩膀足以為他擋住護士們的視線。

這是趙順第一次來到護士站。當然,他進來時也曾路過這裏,但那時正處在昏迷當中。這是一間大約十五平方米的屋子,屋子裏有四個工位,分別供四個護士辦公。房間右側是幾個衣櫃和藥櫃,旁邊還放著平時送藥的推車。房間左側擺著兩台監視器,通道裏的鏡頭一清二楚,不,是四台監視器!這時趙順才發現,原來另外兩台是放在左側靠墻位置的,從病房內根本觀察不到,裏面正顯示著探視室裏的畫面。汗水滑過了趙順的臉龐,他不知道自己上午接過小呂便服的鏡頭有沒有被他們看到,或者這些監控的錄像到底需不需要保存。如果保存,這將對小呂十分不利。但這個時候他管不了許多了,趙順的大腦裏只有一個字:“逃!”

還有不到三米,趙順臨近第二道鐵門。就在保險營銷員的父親伸手開門的同時,門被推開了。監控人員走了進來,趙順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煙味,距離太近了,應該不超過五十厘米。“各位慢走啊!”監控人員禮貌地為大家打開了門。趙順慢慢低下了頭,又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他的腳上,還穿著病房的棉拖鞋。該死,趙順竟忽略了這個細節。

一米……五十厘米……趙順終於跨出了鐵門。一縷刺眼的陽光透過對面的玻璃直射趙順的雙眼,他感到一陣眩暈,但隨即邁開了腳步。十米……二十米……一百米,離病房越來越遠。三分鐘後,不到16點的樣子,趙順已經走到了精神病院的院子裏。鳥兒鳴叫,雲朵流動,樹葉飄展,竟然是一副春天的樣子,這是自由的模樣。趙順狂喜,但隨即又陷入疑惑,他覺得這裏的場景似曾相識,但想了半天又恢復不了記憶。他迅速脫離了隨行的人群,沿著醫院的墻壁走了出去。在走出院門的一刹那,他用盡全力放開腳步,瘋狂地奔跑起來。

“我成功了!”他在心裏默喊,卻不料一頭栽倒在地上。他發現,經過數日的關押,他的雙腿幾乎失去了奔跑的能力。趙順奮力爬起,再次發力,他拼命地向著熙攘的街道奔去。那是他熟悉的世界,他要一頭紮進去。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如此陌生,那背影是如此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