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難蔽日,冬盡綻春蕾(第4/5頁)

“我沒明白您的意思,您這是又想說明什麽呢?”王嘉慕有些不解,包括張雨齊幾個人也都納悶,董事長怎麽突然又扯到茶壺蓋上去了。

張詠琳依舊不緊不慢地說:“您可能沒有這樣的生活經歷。我小時候家裏窮,唯一的一把茶壺的壺蓋讓我失手打碎了,我哥哥就找了一個差不多的小碗,扣在壺口上,上面再搭條厚毛巾,難看歸難看,但保溫效果比過去並不差……”

“我明白了,難道你真的找到了可以替代這套專利技術的新方案?”陳平突然一拍腦袋,脫口而出。

“是的,而且我已經做了多次實體驗證。”張詠琳淡淡地說。

“這不可能,我們建構的這套科技體系兼容性非常差,任何細微的調整都可能導致系統性風險,選擇良元的專利也是我們當時做了無數次分析論證,認為是唯一能嫁接到我們的平台並與我們的系統可以實現有效銜接的技術。”何德軍也是行家,他不自覺地插嘴道。

“您說得對,所以我要求對方調整技術參數,以適應我們系統的兼容性。我一開始並沒有把握,所以,我要不斷地擱置購買良元這套專利的方案,以爭取更多的時間去做技術驗證。”張詠琳說。

“張董事長,恕我冒昧,我還有一些地方不明白。可以問您嗎?”愣了半天的王嘉慕突然又發話道。

“別客氣,您請講。”張詠琳彬彬有禮地回答。

“您是否從頭到尾就沒誠意買良元擁有的這套專利?”王嘉慕是做律師的,問題一提出來就尖銳地要冒火星。

“那不是,永惠要進入新科技領域,這套專利技術就是翅膀,能幫助永惠實現彎道超車。我從沒有放棄對這項技術的購買,畢竟,這是成熟的技術。但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不是這項專利,而是公司的管理層出了問題,有失信、泄密和吃裏爬外的行為,這是我絕對無法容忍的。”張詠琳說得很果決。

“如果按您所說,您已經找到了替代方案,那很明顯,在與良元公司的談判中您已經占據了主動,您何必還要再玩‘死去活來’這麽一出遊戲呢?”王嘉慕氣憤地說道。

張詠琳沒有理會王嘉慕不滿的情緒,坦然說:“如果我不以身犯險,您和您背後的人能跳將出來嗎?您舌綻蓮花,把自己包裹得風雨不透,您背後的人匿跡潛形、深藏不露,我非常清楚他就在我們中間,但我沒有任何證據和把柄,但我不知道他是誰,您說,我是不是很來氣?”

“那您就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戲?”王嘉慕略帶譏諷地說。

“是呀。我沒得選擇。”張詠琳嘆口氣,說,“我自上次哮喘犯病發作,已經很清楚自己身體的糟糕狀況。您知道,急性哮喘病發作隨時會要人命。我哥哥的突然去世把措手不及的我推到台前,如果不是老劉大哥和何總、陳總的幫助,我一下子哪裏應付得了?我怕我們家的宿命再次出現,所以我只能暗促張雨齊立即回國。但是,我必須根絕公司的泄密者和內外勾結行為,這是我最為痛恨的,也是一個企業最可怕的。可是,您和您的合作夥伴隱蔽得太深了。你們拉劉一玻入夥其實就是為了讓我忌憚與老劉的關系不能報警。其實,我不報警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既不想讓外人知道永惠高層出了這樣的問題,更下不了決心把您背後的人送進大牢。您把良元注冊到境外,做成離岸公司,就是為了讓我付了款也很難追查到資金的走向,要查,還得需要公安機關的配合。我也很清楚,以您的精明縝密,一定做好了各種預案。我沒有辦法,時間也拖不起了,只能出此下策。”

“那我明白了,那您何必如此小題大做呢?還費盡心機、裝模作樣地讓張雨齊以查車禍作為幌子。”王嘉慕不屑地說道。

“那倒不是,張雨齊查車禍不能說是個幌子,因為發生車禍時有一些讓我不明所以的地方,這些年來一直困惑著我,我也確實想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張詠琳很堅定地說。

這倒還真是讓人吃了一驚的,難道車禍案真的另有隱情?

王嘉慕是著名律師,能言善辯,他非常懂得抓住時機,尋找機會,甚至不惜打亂人思考步驟,讓人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知道,發生車禍那天,是張雨齊的父親張永琛一大早火急火燎地打電話找妹妹張詠琳,聯系不上,才匆匆忙忙開車趕去她郊外的住所,路上發生車禍的。為什麽著急找她?哪些地方不明所以?這些都是按照正常思維率先想問的,但王律師卻避開這些問題,他毫不客氣地問道:

“據我們所知,是您付給了大貨車司機王大力三十萬元現金,是不是您要求他看到令兄的汽車後立即加速的?”聽到這問話,紅腫著眼睛、耷拉著腦袋一直坐在角落裏的倪可欣腰板立即坐直了起來,兩只耳朵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