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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佐久間啞口無言,他事前完全沒聽說這回事。

美國技師約翰·高登泛著冷笑,原本擋在門口的身軀側向一旁。

“我熱愛日本文化,到目前我已經看過藝妓、富士山,就只剩切腹秀。我十分期待你的表演,請!”

只能先做好心理準備了。

“上!”

佐久間低聲下令,這群假憲兵沖進屋內……

“隊長先生,你怎麽了?臉色不太好看呢。”高登對佐久間說道,“你的部下還要繼續搜我的房子嗎?你們再怎麽搜,也搜不出的。”

他還是一樣自信滿滿。

——他到底打算怎麽善後?

擔任現場總指揮的三好,一樣面無表情,沒任何反應。

該不會……

佐久間突然想到某個可能性,暗自咬牙。

(我又抽到鬼牌了嗎……)

和那時候一樣……

那是大約半年前的事。

佐久間發現學生聚集在餐廳裏玩撲克牌,馬上也加入其中。坦白說,佐久間並沒有其他興趣,撲克牌是他唯一的嗜好。

他對自己的牌技頗有自信。

但玩了幾輪下來,佐久間始終沒贏過。

並不是因為發到的牌太差。

每當佐久間拿到一手好牌時,其他人便會以低額的賭金下注;反之,當他拿到一手爛牌時,其他人一定以高額賭金下注。偶爾拿到好牌,提高賭金時,對手卻一定打出比他更好的牌。

盡管牌桌上的對手不斷更換,但佐久間還是輸個不停。

——這也沒辦法,有時就運氣就是這麽背。

佐久間聳了聳肩,拿出口袋裏所有的錢,放在牌桌上,這時學生才一臉歉疚地向他說明當中的玄機。

原來他們是串通好的。

站在後方的人偷看佐久間的牌,然後向牌桌上的人打暗號。

佐久間為之愕然。

由於大受打擊,他甚至沒想到卑鄙這個字眼。

“你們耍詐贏牌,有什麽樂趣可言?”

佐久間低聲反問,學生彼此對望。

“我們不是玩牌。”

“什麽?那你們在幹什麽?”

“我們稱它為‘鬼牌遊戲(Joker game)’……”

“鬼牌遊戲?”

“也就是說……”

他們介紹了一套極為奇妙的遊戲。

在牌桌上玩牌不過是一種假象。玩家會把出入餐廳的人看作自己的同夥,再由同夥偷看對手的牌,以暗號通知玩家;但是參與的人都不知道誰站在哪一邊。所謂同夥的暗號,也許有假。玩家要看穿敵方的暗號,改變出牌方式,或是讓敵方的間諜背叛,改站在自己這邊。除此之外,似乎還有許多復雜的規則,但佐久間無法理解。

“為什麽規則一定要這麽復雜?”

“其實談不上復雜。”一名學生聳肩應道,“充其量,不過就像國際政治罷了。”

“國際政治?”

“請把牌桌想成是國際政治的舞台。”另一人從旁插話,“如果情報完全泄露,絕對贏不了遊戲,就像幾年前,在倫敦舉辦縮減軍備會議時的日本一樣。當時談判桌上的其他各國玩家,早已事先掌握所有情報,明白日本讓步的最大限度。像這種遊戲怎麽可能贏得了?沒錯,真要比喻的話,當時日本的外交團,就像你一樣,明明不知道遊戲規則,卻自己跑來參加。”

語畢,學生彼此看了一眼,放聲大笑。

日後佐久間就算看到學生在玩牌,也不再靠近。

他們這次又是在什麽規則下,玩著什麽遊戲?

光在一旁觀看,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

但至少佐久間非常清楚一件事。

——對這群人來說,一切不過只是遊戲。

也許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執行的間諜任務,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好不容易才發現的“有趣遊戲”罷了。

除了自己,都是不相信任何人的虛無主義者。

無情無義。

個個都是怪物。

國家的未來絕對不能交到這些來路不明、陰森可怕的家夥手上。

這次參謀總部下令執行的任務,應該是用來打垮這些家夥的借口。

要是能找出確切的證據,證明約翰·高登是美國派來的間諜,那就好了。這麽一來,D機關的學生才會真切感受到“我們日後也會像這樣遭人逮捕”的恐懼與不安,明白這是現實,而不是遊戲。

而另一方面,如果他們未能發現證據,參謀總部應該會大肆抨擊D,進而出手毀了這個機關。可是……

身上穿著假憲兵服的學生,結束屋內的調查,陸續來到佐久間跟前報告結果。

“廚房查無所獲!”

“庭院查無所獲!”

“壁櫥查無所獲!”

“閣樓查無所獲!”

聽完報告後,佐久間不發一語地邁步前行,環視已整理幹凈的屋內。他不得不承認,學生的調查確實既利落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