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點 - 8 -

公開審理已進行了數輪。

以下是被告人的辯護人佐原律師對檢方證人河崎三郎(東京新宿“黑駒一家”成員,三十六歲)的交叉詢問(1)(摘選):

——鬼塚球磨子與白河福太郎結婚,離開新宿搬至T市之前,對你說了些什麽?

——鬼塚球磨子對我和野島秀夫說:這次要好好幹一件大事,狠狠賺它一票,成為富婆再回來。

——對被告人鬼塚說的這些話,照你的理解是什麽意思?

——她之前和T市的白河福太郎走得很近,白河先生每月大約會有三次從T市上新宿,到她陪酒的酒吧來玩兒,然後和她一起去情人旅館或者她住的地方過夜。她曾說,白河先生是T市的富豪。她之所以和白河先生好,我想就是沖著他的財產去的。“好好幹件大事,狠狠賺一票”應該是這個意思。

——被告人說成為富婆再回來,是指得到了白河先生的財產之後再同他分手回到東京,還是說只是一時回東京?

——這個她倒沒有說得很清楚。

——被告人是為了得到財產而與白河先生結婚,這是你自己的想象吧?

——說起來的確是這樣。她從來沒有明明白白地親口說過,的確是我自己的想象。

——被告人有沒有同你說起過,她和白河先生結婚後,打算給白河先生買高額的人身保險這件事情?

——沒有,沒同我說過。

以下是被告人的辯護人佐原律師對檢方證人野島秀夫(東京新宿“黑駒一家”成員,三十二歲)的交叉詢問(摘選):

詢問內容與以上對河崎三郎的詢問相同。

以下是被告人的辯護人佐原律師對檢方證人木下保(在T市經營建築工程公司,五十八歲)的交叉詢問(摘選):

——你和白河福太郎先生是朋友嗎?

——是的。我和白河先生結識有三十年了,我們是好朋友。

——根據你向檢察官提供的證人證詞,白河福太郎先生與被告人鬼塚球磨子結婚大約四個月後,福太郎曾經非常苦惱地向你透露說:“和球磨子結婚是犯了個大錯啊!那個女人,脾氣很壞,簡直歇斯底裏,又貪婪得要命。不光如此,她背地裏好像還和以前在新宿搭識的黑社會有往來。”於是你向他建議說:“既然這樣,幹嗎不跟她離婚呢?大不了給她一大筆補償好了。”證詞記錄裏是這樣記錄的,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

——完全如此。

——這份記錄裏還提到,對於你的建議,福太郎當即說道:“那個女人啊,三千萬五千萬的補償根本想都別想,少於一億日元她絕不會答應的,可我拿不出那麽多錢啊。不過,過些時候一旦想出辦法來我就跟她離婚,肯定會離的,為了不在自己身邊的孫兒們也得和她離。只不過,我要是和她離婚還真得做好心理準備呢,說不定會被她殺了!”這個也是事實吧?

——福太郎跟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白河福太郎擔心自己會被妻子球磨子殺死,有什麽具體事實嗎?白河先生有沒有對你說過?

——沒有,福太郎沒有具體說起過。

——也就是說,球磨子並沒有殺害白河先生的具體計劃,白河先生也無從知道這個計劃,應該這樣理解對吧?

——我感覺,那個時候白河太太(就是球磨子)應該還沒有什麽具體的計劃。

——“殺死”“被殺”之類的詞語,平時日常生活中開玩笑的場合也會掛在嘴邊。既然鬼塚球磨子沒有一個明確的殺人計劃,就不能認定說她蓄意殺人,那麽白河福太郎感覺自己會被球磨子殺死也就無從說起了。白河先生在你面前說的做好被球磨子殺死的心理準備之類的話,完全就是沒有任何事實根據的玩笑話,這麽理解你認為有問題嗎?

——這麽一說,我想那的確是句沒有任何事實根據,好像無須特別在意的玩笑話吧。

以下是被告人的辯護人佐原律師對檢方證人藤原好郎(T市公司職員,二十八歲)的交叉詢問(摘選):

——你在昭和××年七月二十一日晚上,在位於T市新港灣碼頭A號泊位岸邊的公用電話亭給當時你的未婚妻即現在你的太太打過一通電話,你還記得大約是什麽時間嗎?

——晚上九點零五分。

——為什麽你會記得那麽清楚?

——因為我約了我當時的未婚妻榮子在碼頭邊見面,可到了約定的時間榮子還沒來,我就給她住的公寓裏打電話問什麽情況,時間是九點零五分,當時我還看了下手表,所以記得很清楚。

——你在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輛轎車從電話亭前駛過?

——是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一輛轎車快速地從電話亭前駛過,朝碼頭泊位方向駛去。當時我把話筒握在手裏,又看了下手表,時間是九點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