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1]

對真之介來說,決定他命運的那一天到來了。牢房裏的真之介,看到獄卒走過來。他手裏的鑰匙叮當作響。

“哎呀,你也終於等來這一天了啊。”獄卒很興奮地說。

“這麽高興啊。”真之介說。

“那當然,我在牢房裏工作,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日子。”他一邊說一邊開鎖,打開了牢房的門。

真之介好不容易起身,無奈地走出牢房。

“不要苦著臉了,打起精神吧!所有人都在等著呢。”

“所有人?”

“對,廣場上已經擠滿了觀眾,都想看點刺激的。”獄卒的眼睛也放著光。“不過,你呀,膽子真夠大的,老爺的妾你都敢碰,這下可不得了啊!”

“她沒告訴我,”真之介帶著哭腔辯解著,“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那麽做了。她跟我說她是單身……”

“說單身也沒錯。妾嘛,又不是正房。她用這個手段,已經騙過很多男人了。”

“你說什麽?很多男人?”

“沒錯,那個叫阿獵的女人,可是個危險的女人。她一看到不錯的男人,就會馬上用美色把他騙到手。結果呢,那些男人的下場就是被老爺處決。這一帶沒有人不知道她。”

“我是最近才從外地來的。”

“所以說,我也很同情你啊。”獄卒雖然嘴上這樣說,臉上卻是興高采烈。

今天的處決方法,叫做“是女人?是老虎?還是……”從這個名稱上,也看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即便如此,當刑務官告訴他這個名字時,真之介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從那以來,他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

“過去,有一種刑罰叫做‘是女人還是老虎’,”刑務官裝腔作勢地說,“犯人站在兩扇門前,要從裏面選一扇打開。一扇門後面是絕世美女,另一扇門後面是吃人的老虎。如果出來的是美女,那麽犯人就要和這個女人結婚過一輩子。如果出來的是老虎……這個不說你也知道。也就是說,這是一場博弈,活下來的概率是二分之一。你的處決方法,基本上和這個差不多。不同的是,你面前將會出現三扇門。”

“三扇?一扇是女人,一扇是老虎,還有一扇呢?”

“這個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能平安活下來的概率,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刑務官冷笑著說。

那麽,第三扇門背後的,恐怕不是能拯救自己的東西吧,他心裏一沉。

他跟著獄卒穿過昏暗的走廊,前方越來越亮了。看來這條路是通往廣場的,決定命運的時刻來了,真之介開始全身發抖,牙齒打戰。

這時候,有人出現在他面前。這個人,就是阿獵。她穿著華麗的和服,高貴的發髻中點綴著幾縷紅色的頭發。

“真之介,”她跑過來,抓住他的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

“沒辦法,是我不好。”真之介說,他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了。他本想說點指責埋怨的話,但是上當受騙的自己也有責任。

“保重,我會祈禱你的平安。”說完這句,她邁著小碎步急匆匆地走了。

真之介目送阿獵的背影遠去,他的右手裏握著一團紙條。阿獵剛才握著他的手,偷偷塞進來的。

“那女人,塞給你什麽東西了吧?”獄卒咧著嘴笑著問。

“沒有。”

“別裝了,拿出來讓我看看。”獄卒伸出右手催促他。

真之介無奈地把紙團交給了獄卒,獄卒打開紙條,一邊看一邊竊笑著點點頭,然後還給了真之介。“給,你也看看。”

真之介打開紙條,紙條上寫著“選第三扇門”。

“太好了!她告訴我了,她還愛著我!”真之介高興地舉起雙手。

“這個嘛,不好說啊。”獄卒不懷好意地笑著說,“如果她真的迷戀你,應該不希望你和別的女人結婚才對。與其那樣,還不如讓你喂老虎。”

“什麽?”真之介心裏一驚,“那麽,第三扇門後是老虎?”

“當然,這個誰也說不準。她也有可能真的想救你,所以告訴你有美女的門。”

“以前那些男人呢?聽你剛才的意思,她好像不是第一次這樣遞紙條吧?”

“你說得沒錯,但是可惡的是,每次都不一樣。信了她的男人,有得救的,也有被老虎吃掉的。”

“怎麽會……那,這張紙條不就沒有意義了嗎?只會更折磨人而已。”

“那個女人,塞給你這張紙條,就是為了折磨你。只不過,這次和以前不一樣,還有第三扇門,這就更不好猜了。”

“到底應該……”

“好了,沒時間說那麽多了,觀眾們已經等不及了。”獄卒用力地推真之介的背,催著他往前走。

一分鐘後,真之介已經站在廣場正中央。觀眾席上擠滿了人,潮水般的歡呼聲中,真之介卻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