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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鐘的時候,我們再次站在查令十字火車站的站台上。波洛對我們所有人的勸告都充耳不聞,再三重復著從起點開始並不是在浪費時間,而是必經之路。在路上,他小聲和諾曼商量著什麽,諾曼在多佛發了一大摞電報。

因為有諾曼的特殊通行證,我們才能在各個地方快速穿行。到了倫敦,一輛大型警車正在等著我們,還有些便衣警察,其中一位把一張打印出來的紙遞給我的朋友。他看到了我疑惑的目光,回應道:

“是一個倫敦以西一定範圍內的鄉村診所名單。我在多佛時發了電報要的。”

我們飛快地在倫敦的街道間穿梭,來到了巴斯路。我們向前走,穿過哈默史密斯、奇斯威克和布倫特福德。我漸漸開始明白我們要幹什麽了。接著,我們穿過溫莎來到了阿斯科特。我心頭一震。阿斯科特是丹尼爾斯的姑媽居住的地方。所以我們要找的不是歐墨菲,而是他。

我們最終停在了一座整潔美觀的別墅門前。波洛從車裏跳出來,按響了門鈴。我看見他迷茫地皺著眉,愁容滿面。很明顯,沒太如他所願。有人應聲來開門,請他進去。過了幾分鐘他又出來了,一下子鉆進車裏,使勁地搖頭。我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沉重。現在已經過了四點鐘。即使他抓到了丹尼爾斯犯罪的證據,除非他能迫使誰說出首相在法國被扣押的準確地點,否則又有什麽用呢?

回倫敦的行程斷斷續續的。我們不止一次從主路開出去,偶爾在小樓前面停下來,我很快就認出來那些是鄉村診所。波洛在每一所只花上幾分鐘,每停下來一次他都會變得更加容光煥發。

他跟諾曼竊竊私語,後者這麽回答道:

“是的,如果你向左轉彎,就會看見他們在橋邊等著。”

我們開到小路上。在昏暗的燈光下,我辨別出有另一輛車等在路邊。有兩個人穿著便衣在車裏面。波洛下車和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我們繼續向北駛去,那輛車跟在後面。

我們行駛了一段時間,目的地越來越明顯,就是倫敦北部的郊外。最後,我們開到了一幢高大的房子門前,這幢房子坐落在距離公路不太遠的地方。

我和諾曼留在車裏。波洛和一位探長去叫門。一個衣著整潔的女仆打開門。探長開口說道:

“我是警察,要搜查這所房子,我們有搜查證。”

那個姑娘嚇了一跳,一位俊俏的高個子中年女性從門廳走到她身後。

“把門關上,伊迪絲。他們肯定是賊。”

然而波洛迅速把腳伸進門裏,同時吹了聲口哨。其他的警探立即一擁而入,沖進房子,關上了身後的門。

他們命令我和諾曼不能下車,我們對此耿耿於懷,等了有五分鐘,門開了,他們押著三個犯人走了出來——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女人和其中一個男人被帶進了另一輛車。還有個男人被波洛帶進了我們的車。

“我必須跟其他人過去,我的朋友。請照顧好這位先生。你不認識他吧,對嗎?好的,讓我給你引見一下,歐墨菲先生!”

歐墨菲!車又開動起來,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他沒戴手銬,不過我認為他也跑不了。他坐在那裏神情恍惚地盯著前面。不管怎麽說,我和諾曼對付他綽綽有余。

奇怪的是,我們還在向北方行駛。我們沒有回倫敦!我大為不解。突然車慢了下來,我看出來了,這是亨頓機場附近。我一下子明白了波洛的主意,他是打算坐飛機去法國。

不過從表面上看,這個主意是有點冒險了,不大可行。用電報會快得多嘛。時間就是一切。他必須把親自營救首相的榮譽留給其他人。

我們的車一停下,諾曼少校就跳下車,一個便衣警察坐到了他的位置。少校和波洛商量了一會兒,然後很快就離開了。

我也下了車,抓住波洛的胳膊。

“老夥伴,祝賀你啊!他們向你坦白藏身之處了吧?你得馬上給法國那邊發電報。如果你直接過去就太遲了。”

波洛愕然地看了我一會兒。

“我的朋友,不巧的是,有些事靠電報是無法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