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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催眠我呢?”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繼續狐疑地問,“你嗎?”

“我的一個朋友,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如果我沒弄錯,他剛剛到了。我聽到外面有車開進來的聲音。”

“他是誰?”

“哈利街的卡紮勒特醫生。”

“他——可信嗎?”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擔憂地問道。

“他絕對不是個騙子,夫人,如果您是在擔憂這個的話。您可以完全相信他。”

“好吧。”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嘆了口氣,“我認為這些都是胡說八道,不過您如果想的話可以試試。我不會妨礙您的調查的。”

“非常感謝,夫人。”

波洛匆忙離開了房間。幾分鐘之後他又回來了,帶著一位興致勃勃、戴著眼鏡的圓臉小個子男士。他的形象和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心中認為的催眠師大相徑庭,這讓夫人有些失望。波洛介紹了他。

“好吧。”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好脾氣地說道,“怎麽開始這個把戲?”

“很簡單,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很簡單。”小個子醫生說,“只需要您躺下來,對——這樣就可以了,好的。請放松。”

“我很難放松。”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說,“我希望能不理我的意願直接把我催眠。”

卡紮勒特醫生粲然一笑。

“但您同意了,這就不是違背您的意願,對吧?”他愉快地說,“這就對了。波洛先生,能請您把燈都關了嗎?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您只要睡著就可以了。”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

“現在很晚了,您變得很困——非常困。您的眼皮很重,慢慢閉上了——閉上了——閉上了。您很快就會入睡……”

他的聲音低沉、輕柔、單調。過了一會兒,他附下身,輕柔地翻了翻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的右眼皮,然後回過身,沖波洛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以了。”他低聲說道,“我可以繼續了嗎?”

“請。”

醫生用嚴厲且充滿權威的口吻說:“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您睡著了,但仍能聽到我的聲音,並且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躺在沙發上的人一動不動,也沒有睜開眼睛,但用一種不帶變化的語調低聲回答道:“我可以聽到你的聲音,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我現在要你回到你丈夫被殺的那天夜裏。你還記得那個夜晚,對吧?”

“是的。”

“你坐在晚餐桌邊。描述一下你看到了什麽、有什麽感覺。”

躺在沙發上的人有些不安地動了動。

“我很緊張。我很擔心莉莉。”

“我們知道。告訴我們你看到了什麽。”

“維克多在吃鹽烤杏仁,他很貪吃。明天我要告訴帕森斯不要在他那頭擺小零食了。”

“請繼續,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

“魯本今晚一直在破壞氣氛。我不認為完全是因為莉莉。似乎是生意上出了什麽事情。維克多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向我們描述一下特裏夫西斯,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

“他襯衫的左袖口磨破了。他在頭上抹了很多油。我真希望男士們都不要這麽做,這會毀了客廳裏的防塵罩。”

卡紮勒特看了看波洛,後者點了點頭。

“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現在晚餐結束了,你在喝咖啡。向我描述一下周圍的情況。”

“今晚的咖啡很好,每天咖啡的質量都不穩定,在煮咖啡這件事情上,廚娘很不可靠。莉莉不斷地看窗外,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魯本走進房間了,今晚他的脾氣很糟糕,沖著可憐的特裏夫西斯先生一頓臭罵。特裏夫西斯先生的手裏拿著裁紙刀,一把大裁紙刀,像小刀一樣有鋒利的刃。他把刀攥得真緊啊,指關節都捏白了。看,他那麽用力地把刀插在桌子上,刀尖都卷了。他握那把裁紙刀的方式就像握著一把匕首準備襲擊什麽人一樣。啊,他們一起走出去了。莉莉穿著綠色的晚禮服,綠色真襯她,她看上去就像百合花一樣。我下周要把防塵罩都拿去清洗。”

“等一下,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

醫生湊到波洛身邊。

“我想我們找到了。”他悄聲說,“那個抓著裁紙刀的動作,就是讓她深信秘書是兇手的原因。”

“我們先讓她去閣樓吧。”

醫生點了點頭,再次用堅定的聲音高聲詢問阿斯特韋爾爵士夫人。

“夜深了,你跟你的丈夫一起在閣樓。你們爆發了一場可怕的爭吵,是嗎?”

躺著的人又一次不安地動了動。

“是的——很可怕——很可怕。我們彼此都說了非常過分的話。”

“現在不要再想這件事了。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裏的狀況,窗簾拉著,燈開著。”

“大燈沒有開,只開了台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