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頁)

波洛點了點頭。

“還有其他人嗎?”

“記不清其他人了。”

“醫生去藥房嗎?”

夏普咧嘴一笑。

“經常去。因公事或私事都有。有時詢問一下特殊的藥方,或者看看有哪些庫存。”

“去看有哪些庫存?”

“是的,我想過這一點。有時他們會征求意見,問問刺激患者皮膚或是引起消化不良的制劑有沒有替代品。有時醫生只是來閑逛聊天,在閑暇之時。許多年輕小夥子宿醉之後過來要點萬吉寧(注:用於緩解輕微至中度疼痛的藥,成分包含撲熱息痛、磷酸可待因和咖啡因。)或阿司匹林。照我看,他們是一有機會就來找某個姑娘說上一兩句調情的話。狗改不了吃屎,這種情況你是了解的,真是不可救藥。”

波洛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山核桃大街還有一個或幾個學生與聖凱瑟琳醫院有關。一個大個子的紅頭發小夥子,貝茨……貝特曼……”

“萊納德·貝特森,是這個名字。科林·麥克納布在那邊讀研究生課程。還有一個叫吉恩·湯姆林森的女孩,在理療室工作。”

“這麽說,所有這些人都有可能經常去藥房了?”

“沒錯。而更糟糕的是,沒人記得何時去過,因為他們對此習以為常了,僅僅認識對方。吉恩·湯姆林森借著去找那個擔任高級藥劑師的朋友為由——”

“不那麽容易吧。”波洛說。

“我也覺得不容易呢!你看,任何一名員工都可以打開毒藥櫃瞧瞧,說:‘究竟為什麽有這麽多的亞砷酸鉀溶液?’或者類似‘現如今已經沒什麽人用這個了’的話。沒人能夠回想起來或是記住這類事。”

夏普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們的前提是假設有人給西莉亞·奧斯汀下了嗎啡,後來把嗎啡瓶和撕下的信紙碎片放在她的房間裏,造成自殺的假象。但是為什麽要這樣做,波洛先生,為什麽?”

波洛搖了搖頭。夏普繼續說:“今天早上你暗示有人給西莉亞·奧斯汀出了偷竊的主意。”

波洛不自在地動了動。

“那僅僅是我的一個模糊的想法。我只是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夠聰明,能自己想出這個點子。”

“那麽會是誰呢?”

“據我所知,只有三個學生有能力想出這樣的主意。萊納德·貝特森具備必需的知識,他知道科林對‘不良適應性格’的熱情。他可能多少像開玩笑似的給西莉亞提過這樣的建議,並教她怎麽做。可我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麽月復一月地慫恿,除非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動機,或者他是一個與平時表現完全不同的人。這一點必須納入考慮範圍。奈傑爾·查普曼的性情有點像小孩,有些異常,他會認為這是件好玩的事,我估計他沒考慮過會有什麽後果。他是那種已成年的‘壞孩子’。我想到的第三個人是名叫瓦萊麗·霍布豪斯的年輕姑娘。她頭腦聰明,觀點和接受的教育都很現代,或許學過的心理學,足以判斷科林可能出現的反應。如果她喜歡西莉亞,就會認為愚弄一下科林是個合理的玩笑。”

“萊納德·貝特森、奈傑爾·查普曼、瓦萊麗·霍布豪斯。”夏普邊說邊記下這幾個名字,“謝謝給我的指點,我審問他們時會記得的。那些印度人呢?他們中有一個是學醫的學生。”

“他滿腦子充斥著政治和被害妄想症。”波洛說,“我覺得他對於建議西莉亞·奧斯汀偷東西不太感興趣,而且我認為,即使他提這樣的建議她也不會聽。”

“你所能提供給我的幫助就是這些了嗎,波洛先生?”夏普說著站起身,扣上了筆記本的按扣。

“恐怕就這些了。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對這起案子很感興趣。你該不反對吧,我的朋友?”

“一點都不反對。我為什麽要反對呢?”

“我會盡可能用我那業余的方法去調查。對我來講,我認為只能采取一種方式。”

“是什麽呢?”

波洛嘆了口氣。

“是交談,我的朋友。反復不斷地交談!我見過的所有兇手都喜歡聊天。在我看來,沉默寡言的人很少犯罪,即使犯罪也是簡單殘暴的,非常顯而易見的。但我們聰明狡猾的兇手是那麽的自以為是,早晚會說些不走運的話,露出馬腳。跟這些人講話,我的朋友,不要把自己局限於簡單的審問,鼓勵他們表達觀點,尋求他們的幫助,詢問他們的直覺。不過,天哪!我沒必要班門弄斧,我記得你可是能力非凡。”

夏普微微一笑。

“是啊,”他說,“我也經常發現,嗯……表現得和藹可親,有很大的幫助。”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夏普起身要告辭。

“我假設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他慢條斯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