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波洛的說明(第3/4頁)

“當然會這樣,這也是這場陰謀的一部分。理查德·奈頓的人生記錄毫無汙點。他出身良好,生活得安逸而幸福,戰時他表現勇敢,忠於職守,看起來無可非議。當我著手調查那位神秘的侯爵的材料時,發現了某些與他一致的地方。奈頓說得一口流利的法語,同真正的法國人完全一樣,他在美國、法國和英國度過的時間與那位侯爵的‘工作時間’也正好相契。侯爵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們視野中是瑞士的那起重大的首飾偷盜案,而您,先生,正是在瑞士認識了奈頓少校。也正是那個時候,有些知情人透露了您要買那件名貴寶石的消息。”

“可是為什麽要殺人呢?”馮·阿爾丁喃喃自語道,“一位犯罪大師是不會把自己送上斷頭台的。”

波洛搖搖頭。“這不是侯爵第一次制造血案了。他是個嗜血成性的殺人犯。另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也不願留下罪證,而死人是不能說話的。

“侯爵對名貴的、有歷史價值的寶石有一種不可抑制的愛好。他謀劃到您的秘書一職時,就開始同您女兒的女仆一起策劃怎麽對您女兒下毒手了,因為他猜想寶石最終肯定會歸露絲·凱特林所有。另外,他還企圖走捷徑。因此,他雇用了幾個流氓惡棍,想在您買走寶石的那天晚上進行襲擊。這個計劃流產了,可是侯爵對此並不感到突然和失望。我認為他一定覺得那個小案子幹得非常漂亮,沒有人會懷疑到他。而正像所有的大人物一樣——應該說侯爵也確實算是個人物——他們都有自己的弱點。他真心愛上了格雷小姐,而當他發現她有點兒喜歡德裏克·凱特林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本能地企圖嫁禍於德裏克。現在,馮·阿爾丁先生,我要告訴您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格雷小姐雖然不是一個神經質的人,但有一天晚上在蒙特卡洛賭場的公園裏,她切實地感到您女兒就在她身旁,而那時她剛剛結束了同奈頓的一次長談。據她所說,那時死者急切地想告訴她些什麽,突然間她感覺到死者想要說的是:奈頓就是兇手!這個想法在當時看來太不切實際了,因此格雷小姐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但她對這件事的真實性又如此好奇,因此采取了一個近乎瘋狂的行動。她沒有拒絕奈頓的追求,並且假裝她已經接受了德裏克·凱特林是罪犯這個事實。”

“太離奇了!”馮·阿爾丁說道。

“是的,非常奇怪。人們總是很難解釋這一類事情。對了,還有一件小事讓我產生了動搖。由於戰時所受的傷,您的秘書有點瘸。可侯爵走起路來並不瘸。關於這一點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弄清楚。有一天,蕾諾斯·坦普林小姐偶然說起,她母親那家醫院裏的外科醫生對奈頓的瘸腿感到很奇怪。這說明,他的腿瘸很可能是假裝的。我在倫敦找了一個外科專家,並得到了專門的材料,這些都證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我曾當著奈頓的面提起過這位醫生的名字。照理說,奈頓當時應該談起,正是這位大夫在戰時給他治過傷。但是他對此不發一言,這個小細節更加深了我的懷疑。另外,格雷小姐還給我看過一份剪報,上面提到,在奈頓住院期間,坦普林女士的醫院裏發生了一起寶石失竊事件。此時她意識到,當我從巴黎裏茲飯店給她寫信時,我們正沿著同一個方向調查。

“雖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我終於得到了想要的證據,即艾達·梅森是在謀殺發生後的那天早晨到達飯店的,而不是前一天晚上。”

兩個人沉默良久。然後百萬富翁向著桌子對面的波洛伸出了手。

“您可能知道這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麽,波洛先生。”他的聲音沙啞,“待會兒我會給您一張支票,但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張支票能夠表達我對您的謝意。您真的很厲害,波洛先生,不論何時您都是這一行的專家。”

波洛站起身來,挺直了腰板。

“我只是赫爾克裏·波洛。”他謹慎地說,“但正如您所說,我是我這一行的專家,正像您是您那一行的專家一樣。我對自己能夠為您效勞而感到高興。現在我要給我這趟旅行做一些善後工作了。唉!我這次出門沒帶上我那善解人意的喬治。”

在酒店的大廳裏他遇見了表情嚴肅的帕波波魯斯和他的女兒齊婭。

“我原以為您已經離開尼斯了,波洛先生。”這位希臘人低聲對偵探說,同時握住了他伸向自己的手。

“公事又讓我回來了,我親愛的帕波波魯斯。”

“公事?”

“對,公事。既然談到此事,我希望您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帕波波魯斯。”

“好多了,實際上,明天我們就將回巴黎。”

“聽到這個消息我真為您高興。我希望您沒有把希臘前總理徹底搞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