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謎案(第3/7頁)

兩個女孩沖進吸煙室。一個姑娘臉圓圓的,長著雀斑,海風吹亂了她的黑發。另一個也長著雀斑,不過是栗色卷發。

“救人啊救人!”名叫基蒂·穆尼的女孩喊道,“我和帕姆要去救克拉珀頓上校。”

“把他從老婆那裏救出來。”帕梅拉·克裏根呼哧帶喘地補充道。

“他就像他老婆的寵物……”

“她太討厭了,處處管制他。”兩個女孩七嘴八舌地說。

“他要麽和老婆待著,要麽就和那個叫亨德森的女人在一起……”

“那女人還行,就是老點……”

她們鬧著跑了出去,一路上笑嚷著:“救人啊,救人……”

當天晚上,十八歲的帕姆·克裏根走到赫爾克裏·波洛跟前,告訴他說她們並非突發奇想,而是真的有個計劃要解救克拉珀頓上校。她竊竊私語地說:“你就看著吧,波洛先生,我們要在她眼皮底下弄走他,把他帶到甲板上去,在月光下散散步。”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克拉珀頓上校的聲音,他在說:“就是一輛勞斯萊斯汽車的錢,但這能用一輩子。現在我的車——”

“我想是我的車,約翰。”克拉珀頓夫人尖刻地大聲回答。

對這麽粗暴的回答他居然沒有生氣,要麽是他已經習慣了,要麽就是——

“要麽就是——”波洛沉思默想著。

“確實如此,親愛的,是你的車。”克拉珀頓若無其事地向妻子鞠了一躬,不再說話。

“真有紳士風度,”波洛想,“但福布斯將軍說克拉珀頓壓根就不是一個紳士。這裏面有點兒問題。”

有人建議打場橋牌。於是克拉珀頓夫人、福布斯將軍和一對眼神銳利的夫婦坐了下來。亨德森小姐說了聲“對不起”就出門上了甲板。

“是不是讓您丈夫也參加?”福布斯將軍猶豫著問。

“約翰不打橋牌,”克拉珀頓夫人說,“他這人沒什麽情趣。”

四個人開始洗牌。

帕姆和基蒂走到克拉珀頓上校跟前,分別抓住他的一個胳膊。

“你和我們一起上甲板吧,”帕姆說,“去賞賞月。”

“約翰,別胡來,”克拉珀頓夫人說,“你會著涼的。”

“跟我們在一起是不會著涼的,”基蒂說,“我們會很熱。”

他還是和她們一同走了,一路歡聲笑語。

波洛注意到,克拉珀頓夫人在牌局開始叫了兩草花之後,就沒再叫牌。

他溜達著出門去了上層甲板。

亨德森小姐正站在欄杆邊,似乎在等待什麽人。他走過去站在她身邊,看到是他,她的情緒顯然低落了不少。

他們閑聊著,過了一會兒,波洛不說話了,她問:“你在想什麽?”

波洛答道:“我正在想我對英語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問題。克拉珀頓夫人說‘約翰不打橋牌’,通常不是該說他‘不會打橋牌’嗎?”

“我認為,她只是借機羞辱他一下。”埃利啞聲說,“他怎麽會和她結婚,真夠蠢的。”

波洛在黑暗中笑了,“你不認為他們這樣也可能過得不錯嗎?”他試探著問。

“和那樣一個女人?”

波洛聳聳肩。“很多令人難以忍受的妻子都擁有忠心的丈夫。大自然這麽安排真是令人費解。不過你得承認,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那位做丈夫的都不生氣。”亨德森小姐正在想怎麽回答波洛的話,就聽到從吸煙室窗戶裏傳出克拉珀頓夫人的聲音。

“不不不,我不想再來一局了。這裏太氣悶了,我得上甲板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晚安,”亨德森小姐對波洛說,“我要去睡覺了。”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波洛慢慢溜達到娛樂室——裏面只有克拉珀頓上校和那兩個女孩,沒有其他人。他正在為她們表演紙牌魔術。看著他手指靈敏地洗牌、倒牌,波洛想起將軍說他曾經當過音樂劇演員的事。

“你雖然不打橋牌,但看來你很喜歡玩牌。”波洛道。

“我不打橋牌是有原因的,”克拉珀頓說道,臉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你們這就知道為什麽了。我們來玩一局。”

他飛快地發好牌,“拿起你們的牌看看,嗯,怎麽樣?”看到基蒂一臉迷惑不解,他笑了。他將手中的牌攤開給大家看,其他人也照做。基蒂手裏的牌全部都是草花,波洛的牌是一水的紅心,帕姆包攬了方塊,而克拉珀頓上校則是整套黑桃。

“看到了吧?”他說道,“如果一個人能夠想怎麽發牌就怎麽發牌,想讓自己的隊友或對手拿到什麽牌就能讓他們拿到,那他最後還是不要加入一場聯誼性質的牌局。免得手氣太好時,人家會說閑話。”

“噢!”基蒂驚嘆道,“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們都看著你發牌,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