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珀姆廚師失蹤案(第4/6頁)

“你覺得她為什麽這麽突然地不辭而別?”

“噢,嗯,”托德先生更加茫然地說,“仆人的事嘛,難說得很。我妻子有些小題大做了,她焦慮過度才搞得自己這麽累。其實這事很簡單,再找一個就是了。我就是這麽和她說的,不過就是個仆人走了,走了就走了唄,再找一個嘛,還有什麽可說的?”

辛普森先生是個不太起眼的年輕人,戴副眼鏡,寡言少語。

“我覺得我是見過她的,”辛普森說,“是個歲數比較大的女士,對不對?當然啦,我比較常見的是另一位,叫安妮,心地善良的女孩,喜歡幫助人。”

“這兩個仆人彼此關系好嗎?”

辛普森先生說他不是很確定,只能說覺得她倆還不錯。

“你看,我們幾乎一無所獲,沒得到多少有用的線索。”我們告辭出門後波洛說。本來我們早就可以走了,但托德太太又嘰裏呱啦地說了半天,無非還是早上說過的那些,只是更加啰唆而已,害得我們很晚才離開。

“你大失所望吧?”我問波洛,“本來以為能不虛此行呢。”

波洛搖搖頭。

“我當然得到了一些線索,可以繼續追查下去,”他說,“不過我也不抱什麽希望。”

出乎意料的是,波洛第二天早晨收到一封信。他讀了信,氣得滿臉通紅,把信遞給我看。

簡而言之,托德太太在信中表示抱歉,不勞波洛先生再為她的事情費心。她說與丈夫討論之後她已經明白,這件事純屬家事,把偵探拉進來調查是不智之舉。托德太太隨信還寄來一畿尼的咨詢費。

“啊哈!”波洛氣勢洶洶地說,“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掉赫爾克裏·波洛啦?我答應調查這件雞毛蒜皮的破事純粹是出於好心,嗯,這是多大的面子啊,他們居然這麽對待我,一個畿尼就打發我走人!這完全是托德先生的手筆,我不會弄錯的。但是他們休想,一千一萬個休想!我要自己花錢來調查,需要多少花多少,即使三千六百個畿尼也在所不惜!非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是的,”我說,“但是從何著手呢?”

波洛平復了一下情緒。

“首先,”他說,“我們要在報紙上登廣告,我想想,嗯,就寫‘如果伊萊紮·鄧恩與該地址聯系,將會得到莫大的好處’。黑斯廷斯,你去把這個廣告登在盡可能多的報紙上。我自己也要做些小調查。快去,快去,趕緊動手,越快越好。”

直到晚上我才又見到波洛,他一反往常故作神秘的做派,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他做了什麽。

“我對托德先生的公司做了調查,他周三沒有缺勤,在公司的口碑很不錯,他的情況就是這樣。然後是辛普森,他周四請了病假,沒有去銀行,但是周三他在銀行。他和戴維斯的關系不冷不熱,沒什麽特別的。看來這邊查不出什麽名堂,確實沒有可疑之處。我們現在的希望就寄托在廣告上了。”

廣告如我們所願在所有主要日報上刊登出來。按照波洛的指示,要每天都登,連登一周。他一反常態,全心全意地盯住這宗無聊的廚師失蹤案,我覺得他把這看作一場尊嚴保衛戰,大有不成功則成仁之感。在此期間有幾件非常合他心意的案子提交給他,都被他揮之一旁。每天早晨他都會撲向剛到的郵件,如饑似渴地查閱一番,然後嘆口氣放下它們。

但我們的耐心終於得到了回報。在托德太太到訪後的那個周三,房東太太通報說一位叫伊萊紮的人來訪。

“謝天謝地!”波洛叫道,“讓她上來,立刻,馬上!”

看到波洛如此著急,房東太太匆匆出去,一會兒就回來,領進了鄧恩小姐。我們千方百計找出來的這個人正如人家描述的那樣,個子高高的,身材胖胖的,是位極其體面的女士。

“我是看到廣告才來的,”她解釋說,“我想一定是有些事搞混了或是誤會了,可能你們還不知道我已經得到了遺產。”

波洛凝神看著她,然後拉過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

“是這麽一回事,”他解釋說,“你以前的女主人托德太太十分掛念你,不知道你為什麽不辭而別,她怕你是遇到了不測。”

伊萊紮·鄧恩大吃一驚。

“難道她那天沒有收到我的信?”

“她沒有收到你一個字。”波洛停頓了一下,循循善誘地說,“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嗎?”

伊萊紮·鄧恩不需要誘導,她立刻竹筒倒豆子,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講述。

“周三晚上我正要回家,快走到家門口時,一位先生叫住我。他個子很高,留著胡子,戴一頂寬大的帽子。他問,‘是伊萊紮·鄧恩小姐嗎?’我說‘是的。’他又說,‘我剛才到八十八號找你,他們說我會在這兒遇到你。鄧恩小姐,我是專程從澳大利亞來找你的。你是否碰巧知道你外祖母的閨名?’我說,‘是簡·埃莫特。’‘完全正確。’他說,‘現在請你聽我說,鄧恩小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雖然你以前對此事聞所未聞,聽我一說你就明白了。你的外祖母有個親密朋友叫伊萊紮·利奇。她去了澳大利亞,嫁給那裏的一個闊佬。她生過兩個孩子都夭折了,所以她丈夫的遺產全部由她繼承。她在幾個月前去世了。在她的遺囑裏,留給你一幢在英國的房子和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