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兩個星期之後,布蘭德警督與郡警察局局長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會面,不過結果並不令人滿意。

梅羅爾少校長著一對易怒的簇絨眉毛,看上去就像一頭發怒的猛獸。但是他的部下都很喜歡他,尊重他的判斷。

“好了,好了,好了。”梅羅爾少校說,“我們掌握了什麽?什麽依據也沒有,無法采取行動。還有那個叫德索薩的家夥,我們無法將他與女童子軍聯系起來。如果斯塔布斯夫人的屍體找到了,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他雙眉下垂,盯著布蘭德,“你認為確實存在屍體,是不是?”

“您覺得呢?長官。”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要不然,我們現在早就找到她了。除非,這一切都是她精心設計好的。但各種跡象表明她不會這樣做,要知道,她身無分文。我們已經調查過所有財務記錄。喬治爵士掌管家裏的財政大權。他出手大方,給斯塔布斯夫人許多零用錢,但她自己名下一分錢都沒有。‘情人之說’都是捕風捉影。既無流言又無蜚語,在這種鄉村地區,你們給我注意,實屬少見。”

他在地板上不停地踱來踱去。

“事實是,我們沒能查清楚來龍去脈。我們認為德索薩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將其表妹殘忍殺害。最可能的情形是這樣的:他約她在船庫會面,然後帶她登上小汽艇,將其推入水中。你已經驗證過了,這是有可能做到的,對嗎?”

“我的天哪!長官,旅遊度假高峰時期,無論是在河裏還是海濱,把一船人淹死都不會有人注意,沒有人會注意的,人們都忙著嬉笑打鬧。但是,令德索薩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時船庫裏有個閑得無聊的小姑娘,十有八九正向窗外看。”

“霍斯金斯向窗外看去的時候,看到了你提前設計好的表演,你沒有看到他嗎?”

“沒有,長官。外邊不可能知道船庫裏有人,除非他們出現在陽台上暴露自己。”

“或許那個姑娘正好走出來到陽台上,德索薩意識到她看到了他的所作所為,於是上岸,打算殺人滅口。他問那姑娘在裏面做什麽,然後順勢進入船庫。她說自己正在玩尋兇遊戲,他故意開著玩笑,將繩子套在她的脖子上,猛一拉……”梅羅爾少校用手做了一個將繩子套在脖子上的手勢,“就是這樣!成了,布蘭德;成了。這就是案發經過。但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一切純屬推測。我們連屍體都沒找著,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扣留德索薩,會招來一堆麻煩,只能放他走。”

“讓他走?長官。”

“一周之後,他的遊艇要進行大修,他會回到他那座該死的島上去。”

“所以,我們時間不多了。”布蘭德警督沮喪地說。

“我想還有其他可能性,是不是?”

“是的,長官。還有幾種可能性。我仍堅信,斯塔布斯夫人已被害,而兇手參與過尋兇遊戲。我們可以完全排除兩個人的嫌疑,喬治·斯塔布斯爵士和沃伯頓上尉。整個下午,他們都在草地上指揮表演活動,負責整個遊園會的安排。許多人可以為他們作證。馬斯特頓太太也是如此,如果把她也包括在內的話。”

“每個人都包括在內,”梅羅爾少校說,“她不斷給我打電話說獵犬的事兒。”“如果在偵探小說中,”他若有所思地說,“這種女人正是兇手,這叫賊喊抓賊。但是,他媽的,我對馬斯特頓太太再了解不過了,我想象不出她會閑著沒事兒去勒死一個女童子軍,或者說對一個神秘的異國美女下毒手。那麽,還能有誰呢?”

“還有奧利弗夫人。”布蘭德說,“她是尋兇遊戲的設計者。她有點兒古怪,當天下午她一個人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還有亞歷克·萊格先生。”

“那個住在粉色茅廬的人,是嗎?”

“是的,他早早就離開了活動場地,沒人在那兒見過他。他說他對表演感到厭煩,於是回家了。另外,還有老默德爾——在碼頭幹活的那個老夥計,他為人們照看船只,還幫忙停船——他說亞歷克·萊格回家時剛好從他身邊走過,那時大約五點,不會早於五點。也就是說,之前的一個小時他在哪裏沒法講清楚。當然了,亞歷克稱老默德爾根本不知道具體時間,他所說的時間完全不對。畢竟,這個老頭都九十二歲了。”

“這種說法無法令人滿意。”梅羅爾少校說,“他有作案動機或者其他可疑的行為嗎?”

“說不定他一直在與斯塔布斯夫人私通。”布蘭德猜疑道,“她可能會威脅他說要將事情告訴他妻子,於是他就把她給殺了,那姑娘剛好目睹了整個經過——”

“他會將斯塔布斯夫人的屍體藏在某個地方?”

“是的,要是我知道作案經過和作案地點就好了。我的手下已經對方圓六十五英畝地界進行過徹底搜索,還是沒有發現哪裏的土被動過。我必須要說,到目前為止,我們把所有灌木叢都翻了個底朝天。再說,假如他真把屍體藏起來的話,他也有可能將她的帽子扔進河裏誤導警方。這一舉動剛好被瑪琳·塔克看見,所以他就決定殺人滅口?這一段都是一樣的。”布蘭德警督停頓了一下,“當然,還有萊格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