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頁)

“裏面有陌生人嗎?”

“我覺得他們彼此都認識。有些熟有些不太熟。我想女孩兒們大多都在一個學校。有幾個女人去幫忙準備食物、晚飯之類的。晚會結束後,大部分母親都帶著孩子回家了。我和朱迪思,以及其他幾個人留下來幫羅伊娜·德雷克,也就是晚會的主人,打掃打掃房間,省得第二天早上清潔女工忙不過來。你想想,到處都是面粉、餅幹的包裝紙,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我們稍微打掃了一下。最後我們去了藏書室。就在那裏——我們找到了她。然後我才想起了她之前說過的話。”

“誰說過的話?”

“喬伊斯。”

“她說過什麽?咱們終於接近正題了,是吧?快要說到你來這兒的原因了。”

“嗯,我覺得告訴醫生、警察或者別人都沒意義,但是你可能會感興趣。”

“哦,好,”波洛說,“告訴我吧,喬伊斯在晚會上說了什麽話嗎?”

“不是晚會上,而是在那天早些時候。那天下午我們在為晚會做準備。他們討論了我寫的謀殺案之後,喬伊斯說:‘我見過一次謀殺。’她的母親還是別的人說:‘別傻了,喬伊斯,別亂說。’一個大點的女孩兒說:‘你是瞎編的。’然後喬伊斯說:‘真的,告訴你我真看見了,我見過。我看到有人殺人了。’但是沒人相信她。人們都笑她,把她惹得很生氣。”

“你信了嗎?”

“沒有,當然不信。”

“我知道了,”波洛說,“對,我明白了。”他沉默了半晌,一根手指輕叩著桌子。然後他問:“我猜她沒說細節,沒說出名字吧?”

“對。她繼續吹噓叫喊著,後來因為其他女孩兒都嘲笑她,她還生氣了。我覺得,母親們,還有其他那些年紀大點兒的人都很生她的氣。而那些女孩兒和小男孩兒都笑話她!他們說些‘接著吹吧,喬伊斯,什麽時候的事兒?你怎麽從來沒說過?’之類的話,然後喬伊斯就說:‘我以前都忘了,是很久以前了。’”

“啊哈!她說了是多久以前嗎?”

“‘很多年以前。’她說。你知道嗎,那口氣可像個大人了。

“‘當時你怎麽沒報警呢?’有個女孩兒問她,安,或者是比阿特麗斯,我記不清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很高傲的女孩兒。”

“嗯,那她是怎麽回答的?”

“她說:‘因為我當時不知道那是謀殺。’”

“這回答很有意思。”波洛說,坐得更端正了。

“她那會兒已經暈頭轉向了,我覺得,”奧利弗夫人說,“你知道的,她盡力想解釋,而大家的譏諷讓她非常生氣。他們不停問她為什麽沒報警,她就一直強調‘因為我當時不知道那是謀殺,直到後來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那就是一場謀殺。’”

“可是沒有人表示出一點兒相信她的意思,你自己當時都不相信她,直到發現她被殺,你才突然覺得她的話也許是真的,對嗎?”

“對,就是這樣。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麽,或者能做什麽。但是後來,我想起了你。”

波洛嚴肅地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問:“我必須提個嚴肅的問題,你考慮好了再回答。你覺得這個女孩兒真的見過一場謀殺嗎?還是你覺得她僅僅是認為她自己看到過?”

“第一種,我覺得是,”奧利弗夫人說,“當時我還不信。我只以為她是對什麽事有模糊的印象,然後添油加醋地說出來,讓人聽著覺得事情很重大很刺激。她後來情緒很激動,一直說:‘我見過,告訴你們。我真的見過謀殺。’”

“然後呢?”

“然後我就過來找你了,”奧利弗夫人說,“因為對於她的死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真的有過一場謀殺,而她是目擊者。”

“這就涉及一些問題,可能意味著晚會裏的某個人就是兇手。那個人那天早些時候應該也在,並且聽到了喬伊斯的話。”

“你不會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吧?”奧利弗夫人問,“你覺得我太異想天開了嗎?”

“一個女孩兒被殺了,”波洛說,“兇手的力氣足夠大,可以一直把她的頭摁在一桶水裏。殘酷的謀殺,這場謀殺,用我們的話說,是一場抓準良機的謀殺。有人覺得受到了威脅,一旦找到了機會就毫不猶豫地動手了。”

“喬伊斯可能不知道她看到的謀殺案的兇手是誰。”奧利弗夫人說,“我是說,如果她知道房間裏有當事人的話,她肯定不會說那些話。”

“對,”波洛說,“我同意你說的這一點。她看到了一場謀殺,但是她沒看見兇手長什麽樣。我們還得越出這個範圍。”

“什麽意思?”

“也可能是那天早些時候聽到喬伊斯的話的人中,有人知道那場謀殺,也知道兇手是誰,可能他跟兇手關系密切。這個人可能以為他是唯一知道他的妻子、母親或者他的兒女的所作所為的人。也可能是一個女人,她知道她的丈夫、母親或者兒女曾經做過。那個人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可是喬伊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