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6頁)

“那每年還是有好幾百件沒破的案件。”

“好幾百件?”恩特威斯爾先生一臉懷疑,“是有一部分,沒錯。而這其中的大多數案件,警察都已經掌握了罪犯的情況,只是缺乏足夠的證據逮捕他們而已。”

“我不相信,”蘇珊說,“我相信,只要你能確定罪犯,就一定能找到證據。”

“我很懷疑,”恩特威斯爾先生似乎在思考什麽,“非常懷疑……”

“他們到底有沒有任何頭緒——科拉姑姑的案子——是誰幹的?”

“這我真不知道,我了解的情況不多。有進展他們也不會告訴我——現在還早——記得嗎,兇殺案是前天發生的事。”

“肯定是某種特定類型的人,”蘇珊琢磨著,“慘無人道,也許智力有些缺陷——退伍的軍人或是逃犯。我是說,竟然用斧頭做兇器。”

恩特威斯爾先生的表情略微有些滑稽,他揚起眉毛,喃喃念道:

“莉齊·博登舉著斧頭,

砍了父親五十下。

看到自己做了啥,

又砍了媽媽五十一下。”

“哦,”蘇珊生氣地漲紅了臉,“科拉沒有親戚和她同住——除非你指的是她的那個貼身女仆。而且無論如何,莉齊·博登被無罪釋放了。沒人能證明她殺了自己的父親和繼母。”

“這的確是首汙蔑人的打油詩。”恩特威斯爾先生表示同意。

“你是說,真的是那個貼身女仆幹的?科拉有沒有留給她什麽東西?”

“一枚不值錢的紫水晶胸針,還有一些只有紀念價值的漁村的寫生畫。”

“殺人必然有動機——除非是個白癡幹的。”

恩特威斯爾先生低聲笑起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唯一有動機的人就是你,我親愛的蘇珊。”

“你這是什麽話?”格雷格突然走過來,他好像突然從夢中驚醒,目露兇光。刹那間,他不再是剛才那個可以忽視的背景人物了。“這和蘇珊有什麽關系?你什麽意思——說這種話?”

蘇珊連忙說:

“住嘴,格雷格。恩特威斯爾先生沒有任何意思——”

“只是我的一句玩笑話,”恩特威斯爾先生帶著歉意回答,“恐怕不太得體。科拉把她的遺產全留給了你,蘇珊。不過對於一位剛剛繼承了幾十萬英鎊的女士來說,一份區區幾百英鎊的遺產,應該不足以構成謀殺的動機。”

“她把錢留給了我?”蘇珊聽上去很驚訝,“太奇怪了,她壓根兒不認識我!你說,她為什麽會這麽做?”

“我想,她應該是聽說了一些流言——呃——你結婚時遇到了些困難。”格雷格愁容滿面地走回去,繼續削鉛筆,“她結婚的時候也面臨一些困難——我想,她應該是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蘇珊饒有興致地問:

“她嫁給了一個藝術家,是嗎?一家人都不喜歡他?他是個出色的藝術家嗎?”

恩特威斯爾先生果斷地搖搖頭。

“小別墅裏還有他的作品嗎?”

“有。”

“那麽我會自己判斷。”蘇珊說。

看著蘇珊堅毅地揚起下巴的樣子,恩特威斯爾先生笑了。

“就這麽辦吧。毫無疑問,我是個老古板,藝術品位也非常守舊,無藥可救。但我真的不認為你能夠駁倒我的看法。”

“無論如何,我想我都應該去一趟。看看那裏究竟是什麽樣子。那裏現在還有人嗎?”

“我安排吉爾克裏斯特小姐待在那裏,等我做進一步的安排。”

格雷格說:“她膽子真不小——一個人待在案發現場。”

“我得說,吉爾克裏斯特小姐是個非常明理的女人,而且,”律師冷冷地說,“我不認為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她有其他地方可去。”

“這麽說,科拉姑姑這一死,她就孤立無援了?她——和科拉姑姑——她們兩人親密嗎?”

恩特威斯爾先生好奇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

“我想,還算親密,”他回答,“她從不把吉爾克裏斯特小姐當仆人看待。”

“沒準兒比對待仆人還糟糕,”蘇珊說:“現如今,這些所謂的‘老小姐’很可憐,日子很不好過。我可以試著幫她找個體面的工作。應該不難。現在能做家務又會做飯的人簡直和黃金一樣珍貴——她會做飯,對吧?”

“哦,是的。我想她只是不願做她所謂的……呃……粗重的活兒。恐怕我不太清楚什麽是‘粗重的活兒’。”

蘇珊看起來非常好奇。

恩特威斯爾先生看了看表,說:

“你姑姑讓蒂莫西做她的遺囑執行人。”

“蒂莫西,”蘇珊輕蔑地說,“蒂莫西叔叔簡直是個謎,誰都沒見過他。”

“的確,”恩特威斯爾先生又看了看表,“我打算今天下午動身去見他。我會告訴他你決定去你姑姑那裏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