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盒巧克力(第2/4頁)

他深深地低下了頭,陷入了痛苦的深淵。

“我說……”護士說道。

她一直在旁邊徘徊著,臉上一副不耐煩的神情。

“呃?對,對,我們得走了。勇敢些,小姐,這是我犯的最後一個錯誤了。太難為情了,簡直無地自容……我上當了,受騙了……就好像我還是個小學生。但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不會的,我向你保證。走吧,黑斯廷斯。”

波洛首先去找女護士長。她已經被整件事情搞得心煩意亂。

“簡直不可思議,波洛先生,絕對想不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我們療養院!”

波洛很有分寸地表示了他的同情,很快就讓她安靜下來,然後開始詢問那個致命包裹的由來。護士長說最好還是去問問包裹送到時當班的護工。

當班護工名叫胡德,大概有二十二歲,雖然不機靈,但很老實。他看上去嚇壞了。波洛想辦法讓他鎮定下來。

“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他和藹地說道,“但我要請你準確回憶一下,告訴我這個包裹是在什麽時間、通過什麽方法送進來的。”

那護工顯出茫然的神情。

“很難說,先生,”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很多人來探視病人,還留下各種各樣的東西。”

“護士說這包裹是昨天晚上送來的,”我說道,“大概六點鐘吧。”

那年輕人臉色一亮。

“我想起來了,先生,是一位先生送來的。”

“瘦瘦的臉,淺色頭發?”

“是淺色頭發,但長相記不起來了。”

“會不會是查爾斯·維斯送來的?”我輕聲對波洛說道,忘記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對這個本地人的名字可能很熟悉。

“不是維斯先生,”他說道,“我認識他。來的人還要高大一些,樣子很帥,開著一輛寬敞的汽車。”

“拉紮勒斯!”我叫道。

波洛警告性地瞥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又莽撞了。

“那位先生開著一輛寬大的汽車,然後留下了這個包裹,上面還寫明是給巴克利小姐的,對吧?”

“是的,先生。”

“你是怎麽處理的呢?”

“我碰都沒碰,先生。是護士把它拿到樓上去的。”

“那好。但你從那位先生手裏接過包裹時還是碰了它一下,對吧?”

“哦!那當然,先生。我接過之後就放在桌子上了。”

“哪張桌子?請指給我看看。”

護工把我們領到前廳。前門開著。離前門很近的地方有一張大理石台面的桌子,上面堆放著許多信件和包裹。

“送來的東西都放在這裏,先生。然後護士會把它們拿到樓上去。”

“你還記得那個包裹是什麽時候放在這裏的嗎?”

“應該是五點半,或者稍微遲一點。那時候郵遞員剛到,他通常五點半左右到。那天下午很忙,有很多人探視病人和送花。”

“謝謝。現在,我想見見那位把包裹送上樓的護士。”

那是一位見習護士,是一位年紀不大、容易大驚小怪的小個子姑娘。她記得是在六點鐘她來上班時把包裹送到樓上去的。

“六點鐘,”波洛低聲說道,“這麽說包裹在樓下的桌子上放了大概有二十分鐘。”

“什麽?”

“沒什麽,小姐,請說下去。你把包裹交給了巴克利小姐?”

“是的。還有其他幾樣東西。有這盒巧克力,還有一束香豌豆花,我想是克羅夫特夫婦送的。我是把它們一起送上去的。還有一個從郵局寄來的包裹……真奇怪,也是一盒福勒牌巧克力。”

“什麽?還有一盒?”

“是的,太巧了。巴克利小姐把它們都拆開了。她說,‘唉,真可惜,不讓我吃。’接著她打開兩盒巧克力的蓋子,看裏面的巧克力是不是一樣的。其中有一盒有你的那張卡片。後來她說:‘把另外那盒不幹凈的巧克力拿走,護士,免得我搞混了。’唉!天哪,誰想到後來會出事?就像埃德加·華萊士(注:埃德加·華萊士(Edgar Wallace, 1875—1932),英國犯罪小說家、記者、劇作家,代表作有《第十三號房》等。)的小說一樣,你說是不是?”

波洛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

“你說有兩盒?另外一盒是誰寄來的?”

“裏面沒有名字,不知道。”

“那麽哪一盒是以我的名義送的呢?是從郵局寄來的,還是直接送來的?”

“我想不起來了。我要不要上去問問巴克利小姐?”

“那再好不過了。”

她跑上樓去。

“兩盒,”波洛喃喃地說道,“不搞糊塗才怪。”

那見習護士上氣不接下氣地回來了。

“巴克利小姐也說不準。她是同時拆開兩盒巧克力的外包裝,然後再打開蓋子的。不過她說不會是寄來的那盒。”

“哦?”波洛有些疑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