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位嫌疑人(第2/4頁)

“你找到手槍了嗎?”我問道。

“沒有,黑斯廷斯。這讓我更加覺得兇手並非陌生人。我們之前就達成了一致,不是嗎?尼克小姐的手槍被竊,只是為了殺害尼克之後制造自殺的假象。”

“沒錯。”

“只能是這個原因,不是嗎?但是現在,你也看到了,不用假裝成是自殺了。兇手知道這麽做已經騙不了人了。事實上,我們的情況他全都了解。”

我思忖著,覺得波洛的推理很有道理。

“那麽你認為他會怎樣處理那把手槍呢?”

波洛聳了聳肩。

“很難說。旁邊就是大海,只要手一揮,手槍就找不著了,永遠不會被發現。當然我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這麽做。”

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親眼看見似的,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覺得……你覺得他有沒有發現殺錯了人?”

“我敢肯定他當時沒有發現,”波洛嚴肅地說道,“等知道真相,他一定會覺得不滿意。要裝作不動聲色……實在不容易。”

這時我想起了女傭埃倫的奇怪反應,於是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波洛。他聽後大感興趣。

“死的是瑪吉,這讓她很吃驚,是這樣嗎?”

“非常吃驚。”

“這就怪了。對謀殺這件事她顯然不該吃驚。嗯,一定要好好調查一番。這個埃倫是什麽人?極為安靜,一副令人尊敬的英式做派。難道她是……”

他沒有說下去。

“回顧一下這幾件意外,”我說道,“可以斷定兇手是一個男人,把石頭推下懸崖是要用點力氣的。”

“未必。可以利用杠杆原理。嗯,完全辦得到。”

他繼續在房間裏徘徊。

“昨天晚上在懸崖山莊的人都有嫌疑,但後進來的那些客人……不,我覺得不會是他們中的某個人幹的。他們大多數跟尼克只是泛泛之交。他們跟懸崖山莊的這位年輕女主人並沒有什麽交情。”

“但是裏面有查爾斯·維斯。”我提醒道。

“是的,我們不會忘了他。從邏輯上說,他的嫌疑最大。”波洛做了個絕望的手勢,然後一屁股坐進我對面的一把椅子裏。

“瞧……我們總是要回到這上頭來!動機!要想搞清楚這起罪案,我們就一定要找到動機,黑斯廷斯,但我至今仍然沒有頭緒。誰會有幹掉尼克的動機呢?我甚至做出了最荒唐的假設。我,赫爾克裏·波洛,竟然會退步到如此丟臉的境地,胡思亂想,就像一個編造聳人聽聞情節的蹩腳小說家那樣。尼克的祖父——老魔頭——人們以為他把錢全賭光了,我問自己,他真的賭光了嗎?是不是正好相反,他把錢藏在了懸崖山莊?埋在了地下某個地方?正是因為這樣(我真是羞於啟齒),我才問尼克是不是有人要出價買她的懸崖山莊。”

“聽我說,波洛,”我說道,“我倒覺得你的這個想法挺新穎的。這其中可能有文章。”

波洛哼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這種假設很符合你那浪漫但有些平庸的頭腦。埋在地下的財寶……唉,你一定很欣賞這種想法。”

“哦,我不明白,這有何不可呢……”

“因為,我的朋友,越平淡無奇的解釋越接近事實。我還想到了小姐的父親,我對他的揣測就更不像話了。他四海為家。我跟自己說,有可能他偷了一塊珠寶——比方說珍貴的上帝之眼。於是急紅了眼的僧侶們一路追蹤而來。瞧,我,赫爾克裏·波洛竟然降格到如此地步。

“關於她的父親,我還有過其他一些奇想,似乎更正經、更現實一些。他四處漂泊,是不是又結了一次婚?是不是存在一個比查爾斯·維斯更近的繼承人?但是我又碰到了同樣的難題——事實上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值得繼承。

“我沒有忽略任何一種可能性。甚至連尼克小姐提到的拉紮勒斯先生向她買畫的事情也考慮到了——就是他想買她祖父畫像的事。星期六我給一位鑒定家打了個電話,請他來估估價,就是那天早上我寫給尼克小姐的便條裏提到的那個人。比方說,假設那幅畫像值好幾千英鎊呢?”

“難道你認為像拉紮勒斯那樣的有錢人……”

“他有錢嗎?外表說明不了問題。就算是招牌老店也可能徒有光鮮的外表撐門面。這種情況下他們會怎麽辦?到處哭窮?不,他們會買一輛嶄新的豪車,比往常更加大手大腳。聽我說,信用就是一切!但有時大公司會一下子垮掉——僅僅是少了幾千英鎊,因為周轉不靈。

“哦,我知道,”不容我反駁,他接著說道,“這種說法是有點牽強,但相比復仇僧侶或埋藏財寶,這種猜測還更合理一些。不管怎麽說,這種說法跟表面上的事實多少還有點關系。任何想法,任何有可能讓我們接近真相的想法,都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