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6/7頁)

望著索爾森繪制的那條紅線上的各個地點,我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今後將會發生什麽事情。詩人在哪兒?誰將是他的下一個戰利品?

“咱們為什麽不幹脆讓他跑到加利福尼亞去,這樣他就能和跟他一樣的變態們順利會師了[2]。這樣就解決所有問題了。”

坐在外圈的某個探員講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大笑起來,這種氣氛顯然還給布拉德壯了膽。

“嘿,戈登,”他探身到畫板前,用鉛筆輕輕敲了敲代表佛羅裏達州的那塊小地方,“瞧這塊小地方,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你畫的這張地圖可能恰好印證你身上的某些地方。”

會議室裏頓時爆出一陣更歡樂的大笑,索爾森雖然也尷尬地笑著回應這個嘲弄他的玩笑,但臉已經漲得通紅。我看到蕾切爾·沃林的臉上也樂開了花。

“多有趣的笑話啊,黑茲爾頓。”索爾森大聲反擊,“你怎麽不打道回府分析你的詩歌?你也就擅長這種事了。”

歡笑聲迅速縮了回去,我猜索爾森這句反擊的奚落大概帶點人身攻擊的意味,已經超出臨場詼諧回擊的程度了。

“好了,回到案子上,”索爾森說,“需要說明的是,今天晚上我們就會給所有地區分局,尤其是西部地區的分局,發出警示通知,請他們留意類似案件。要是下一次案發時,我們能盡早得到通知,讓我們的技術人員進行現場勘查,就會有更多收獲。我們已經成立了一個機動組,時刻待命,但目前我們還只能在各個方面仰賴當地的相關機構。我說完了,鮑勃?”

巴克斯清了清嗓子,然後繼續主持討論道:“如果在座諸位沒有什麽問題,我們接下來進行兇手的心理側寫,看看現在我們對這個兇手了解多少。我希望能在戈登的待發警示通知上補充一些信息。”

接下來大家紛紛拋出一己之見,大部分都是天馬行空的推斷,有些甚至還引人發笑。看得出來,這些探員大都關系很好,但偶爾也有一些小沖突,就像索爾森和沃林之間、索爾森與黑茲爾頓之間的那種較勁一樣。然而,我忽然意識到,圍著桌子侃侃而談的這些人,以前已經做過不知多少次這種工作了。多麽悲傷啊,每一次的進度匯報和側寫討論,背後都有一樁血淋淋的兇殺案。

側寫漸漸完成了,但我覺得這對抓住詩人沒有什麽用處。探員們拋出的那些結論主要都是描述兇手心理狀態的側寫:憤怒難平、孤僻、受教育程度和智力水平超出平均水平。怎麽能夠憑這些描述從茫茫人海中辨認出那個家夥?我認為根本不可能。

巴克斯不時插一腳進來,提出一個問題,讓越來越偏離主題的討論回歸正軌。

“如果你贊同布拉斯的第二個推論,兇手為什麽只盯著偵辦兇殺案的警察?”

“這個問題得等你把他逮進警局審問了才能回答,這才是這個案子最難破解的地方。那些愛倫·坡的詩歌什麽的,不過是他在虛張聲勢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他是有錢人還是窮人?”

“應該是個有錢人。他必須有錢,否則做不到這些。無論他去哪個城市,都不會在那裏久留。他也沒有工作,殺人就是他的工作。”

“他應該有個供他揮霍的銀行賬戶,要麽有富裕的父母,要麽其他類似的情況。另外,他應該還有輛車,總不能沒有汽油錢。”

這項討論持續了二十分鐘,布拉斯記下了大家提出的所有意見,準備起草兇手的心理側寫報告。之後,巴克斯宣布會議結束,告訴大家今晚不用加班了,在明天早晨上路之前可以好好休息。

散會後,陸續有幾個人走到我面前,作了番自我介紹後,表達了對我哥哥的慰問以及對我調查工作的贊賞。但這麽做的只有寥寥幾個人,包括布拉德和布拉斯。幾分鐘後,眾人離開,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正要去找沃林,戈登·索爾森走了過來,朝我伸出手。遲疑片刻後,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我不是想找你不自在。”他掛著熱情的微笑說道。

“沒關系。我不介意。”

他把我的手扣得死死的,兩秒鐘後,我試圖抽出手,但他依舊扣著不放,甚至還把我拉向他的方向。他傾身向前,讓接下來的話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

“多麽幸運,你哥哥不用在這兒看著你幹的好事。”他低聲說道,“要是我跟你一樣,為了介入這個案子而不擇手段,我都不能容忍自己還活在世上。”

他直起身,依舊保持著笑容。我只能望著他,莫名其妙地點點頭。他甩開我的手,徑直走遠了。我這才感到一陣羞辱,我本該替自己爭辯幾句;沒辯白就算了,我居然還愣頭愣腦地點頭。

“他跟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