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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不清楚,但我們有個猜測,這可能是他掩蓋行蹤的一種手法。通過不同的手法和異常行為,他就能很好地把自己隱藏起來。在這張紙上,案件被歸到一起,看上去似乎有許多相似之處;但越是深入分析下去,你會看到它們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多,看起來就像六個不同的男人,在六種不同的狀態下殺了這些遇害者。事實上,當地相關部門都曾就這些案子填寫問卷回執,呈報給暴力犯罪分析中心,但中心的電腦未能將任何一件案子與另一件聯系起來。要知道,中心提供的問卷可是長達十八頁,應當說是相當詳細了。

“總結起來,我認為這個兇手仔細研究過我們的行事規程。我認為他知道需要在每次作案時使用有差異的手法,並且知道需要差異到何種程度才能使我們一貫信賴的電腦無法匹配任何一件案子。他只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木棉纖維,這才讓我們發現了他。”

坐在外圈的一個探員舉起了手,布拉斯沖他點點頭。

“如果這三件案子中都發現了木棉纖維,為什麽我們不能從暴力犯罪分析中心的電腦獲得匹配記錄?如果真像你所說的,既然這些案件的信息都已經被輸入了電腦。”

“是人為疏忽。在第一起案子裏,也就是那個男孩奧提茲的案子中,木棉纖維本就在案發地點存在,這個細節被忽略了,沒有被輸入到問卷裏。在阿爾伯克基一案中,一開始沒有鑒定出那些纖維是木棉纖維,後來鑒定結果出來了,又沒有在問卷上更新。這個監管疏忽導致我們又錯過了這次匹配,我們今天才收到當地分局呈報上來的鑒定結果。只有在丹佛一案中,辦案警探將木棉纖維列為一條重要線索,並把它錄入暴力犯罪分析中心的問卷裏。”

好幾個探員都發出一聲長嘆,我心裏一沉。早在阿爾伯克基那件案子發生時,就有可能發現有一個連環殺手正在四處作案,竟然就這麽錯過了。要是當時沒有錯過,我思索著……肖恩或許就不會死了,他現在還會活著。

“這又把我們繞回那個難題上,”布拉斯說,“我們要找的兇手到底有幾個?一個人先在前頭犯下第一樁案子,另一個再殺掉辦案的警探?還是只有一個兇手,一個人單槍匹馬地犯下所有案子?至少就目前來說,從邏輯上看,我們認為兩個兇手協同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因此我們更傾向於研究這些案子之間的聯系。我們的推論是,每個城市中的兩起兇殺案是環環相扣的。”

“作案手法是什麽?”史密提問。

“我們現在還只能猜測。一個顯而易見的推論是,兇手將殺掉辦案警探當作掩蓋行跡的一種方法,只是為了確保他能成功逃脫法網。然而我們還有另一個推論——第一樁兇殺案只是這個兇手為了引誘負責處理兇殺案的警探而犯下的,只是為了尋找一個獵物。換句話說,第一次謀殺只是個誘餌,兇手有意讓它看起來兇殘無比,只是為了給辦案的警探造成心理壓力,讓他們飽受折磨。我們猜測,這時這個詩人就會跟蹤辦案警探,了解他們的生活習慣和日常路線。這就使他能夠接近這些警探,最終實施謀殺,而又自始至終不被人察覺。”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我有種感覺,盡管在場很多探員都身經百戰,處理過很多連環殺人案,但一定從未遇到過詩人這樣獵殺警察的人。

“當然,”布拉斯說道,“我們現在所說的都還只是假設……”

巴克斯站起身來。“謝謝,布拉斯。”他說,然後又對著所有探員說,“現在加快點速度,我還想給這個兇手做個側寫,再下發各個分區。戈登,你給大家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好的,我很快就能交代清楚,”戈登·索爾森說道,他起身朝支著一塊大畫板的架子走去,“因為巴爾的摩一案,你們手頭材料中的那幅地圖已經過時,接下來的時間請大家打起精神聽我說。”

他用一支粗大的黑色馬克筆快速在畫板上繪出美國的輪廓,然後又用一支紅色馬克筆開始繪制詩人的行蹤。從佛羅裏達開始——這裏他畫得不成比例,相對於整個國家領土來說,這個州畫得太小了——紅線向上行至巴爾的摩,然後轉道芝加哥,又向下來到達拉斯,再接著向上到了阿爾伯克基,最後又向上抵達丹佛。他又迅速拾起黑色馬克筆,在每個城市旁寫下案發日期。

“現在一目了然了,”索爾森道,“我們要找的這個家夥正往西去;很顯然,出於某種原因,他十分厭惡偵辦兇殺案的警探。”他擡起手,朝他畫的美國地圖上一揮,指向西部,“我們動作得快,在他下一次動手前就把他逮住。要不然,我們只能在這片廣袤的西部土地上標注下一個案發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