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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幅畫,伯朗知道,是父親一清直到去世之前都還在專心畫的那幅不可思議的畫。畫的標題是“寬恕之網”。

“那一瞬間,哥哥腦中浮現出有同樣能力的某個病症的患者們。”

“學者綜合征。”

聽到伯朗的話,牧雄低低地說:“正是。”

“哥哥提出了一個假說。因為腦腫瘤而局部受損的大腦加上被電流刺激而造成的神經元信息改變,會和先天性大腦障礙——學者綜合征表現出相似的症狀。如果這個假說成立,那就表示從理論上說,可以人為地引發學者綜合征。而且先天性的患者在多數場合會有相應的認知障礙,而如果是後天引發,或許能夠回避這一點。這實在是劃時代的發現。也正因為如此,大哥沒有告訴別人這件事,知道的只有我一個。他還命令我不許告訴爸爸。”

“為什麽要瞞著康之介?”

牧雄瞪著眼,咧嘴一笑:“因為那會讓研究刹不住車。既然它可能是一個劃時代的發現,那老爸一定會瘋狂地讓我們趕緊研究,而且一定會命令我們進行違法的人體實驗。”

“哈哈……”勇磨吐了口氣,晃了晃肩,然後看著伯朗說,“瞧,跟我說的一樣吧?但凡是了解我老爸的人,會想到的事情都一樣。”

“是的。不過和爸爸不一樣,哥哥很謹慎。”牧雄說,“他想的是先好好地收集數據,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然而這時發生了失誤。能采集數據的唯一對象,也就是你的爸爸去世了。之前還保持著平穩狀態的腦腫瘤突然急劇惡化。哥哥懷疑惡化的原因是電流刺激治療。於是他決定在查明這其中的原因前,暫停一切對人體的實驗行為。於是電流刺激治療的研究改為以動物實驗為主。這個你也知道了吧?”

貓的屍體在伯朗腦中浮現又消失。

“動物實驗也兼顧了對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研究嗎?”

“當初也想過要兼顧,但在開始階段就已經得出了不可行的結論。貓不會畫畫,也不會演奏樂器,無法確認它們是不是變成了天才腦。”

“結果就變成,所謂的動物實驗就是不停地對暴露在外面的大腦進行電流刺激,直到貓死掉為止。”

牧雄正面迎上伯朗瞪向自己的目光:“是的。”

“別再說貓了。”勇磨著急地插嘴道,“那麽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研究怎麽樣了?那麽重大的發現,你們卻什麽都沒有做嗎?”

“就像我剛才說過的那樣,既然從動物實驗中無法取得成果,又不做人體實驗,要取得新數據就會異常困難。於是哥哥決定用非常規的方法收集數據。直截了當地說,就是他開始尋找實例。”

“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實際病例嗎?”伯朗問。

“是的。”牧雄回答。

“哥哥認為一定會存在這樣的病例:因意外或是疾病造成大腦損傷的病人發揮出了在此之前從未有過的才能。然後他動用醫學界的網絡從全國範圍收集信息。結果是,雖然這類病例極其稀少,但還是確認了好幾件。哥哥就立刻飛奔過去詳細調查他們的病症。那個畫了分形圖的人就是其中一個。”

和仁村香奈子所說的完全一致,伯朗心想。

“根據畫那幅畫的人的女兒的說法,康治的研究其實有了相當的成果。我聽說康治對那個女人講過,他獲得了非常有意義的研究成果,還說自己的假說就快得到證明了,那說不定會是劃時代的發現。”

“嗯。”牧雄縮著下巴,“那並不是誇張。大哥通過一點點地收集數據,漸漸證明自己的假說是正確的。”

“但康治至今都沒有公開發表過,這是為什麽?”

牧雄皺著臉,緩緩地搖搖頭。

“這個我也不明白。有一天,哥哥突然說他決定不再碰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研究了。事實上,之後他就連提都不提了,他還命令我全都忘掉,這是在哥哥和禎子女士結婚前不久的事。”

“你沒有問他理由嗎?”伯朗問。

“當然問了,但他不肯告訴我。他只是說,你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好。對我來說,哥哥是比爸爸更絕對的存在。我沒法違逆他。”

“那麽就由牧雄先生代替他研究下去不就好了?”勇磨甚是不耐地說,“研究後天性學者綜合征。”

牧雄罕見地眯著眼回看勇磨。

“你真是不懂啊。我只是輔佐哥哥,並沒有全部掌握。伯朗君的爸爸,是手島先生吧?對那個人所做治療的詳細內容,有許多事只有哥哥才知道。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實例調查也是哥哥一個人做的。數據全都在哥哥手上,也就是說,就算我想接手也沒有辦法。”

“說起來,你剛才提到過研究數據全都下落不明吧?”

聽到伯朗的話,牧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