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禁忌評《深宅如戲》

驚蟄

讀完無聊的生魚片的作品《深宅如戲》,筆者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醫學界經典入門藥品——阿司匹林(Aspirin),這不由得讓我生出幾許愉悅。

“博大淺易”是我國文字的特點。而此篇小說的標題也確符詞義:一目了然卻又令人遐想不已。怕又是一曲驪歌,還未讀此文我即如此想——而讀完掩卷思索之余,竟也沒太大驚異,也虧得這個標題之寓。

深宅如戲,作者甫一亮相便支言與你我:嬉笑怒罵皆戲爾,客官不必在意。

瞧,這與阿司匹林如今的常識定義多相像。

作為歷史悠久的解熱鎮痛藥,自1899年由德萊塞介紹到臨床,取名阿司匹林,直到現代科技文明繁盛的今日,阿司匹林已應用百年,成為醫藥史上三大經典藥物之一,並仍然是世界上應用最廣泛的解熱、鎮痛和抗炎藥,也是作為比較和評價其他藥物的標準制劑。

——假設你不學醫,以上這段你能記住多少?

——你會不會道:“不就是止痛藥嗎?”

竊以為讀者閱讀這篇推理作品,也會被作者溶解的“阿司匹林”所誤。

民國初年,夜幕山中,司徒大宅器樂喧囂。

眾人探目而去,是二奶奶林嵐回來了,帶著天生傲氣的婀娜。只是這回,她身後跟著歐卿,一位不速之客。

亭台環簇中的司徒老爺微微皺眉,某種危險的氣味提醒著他,這個生人沒準會帶來不尋常的事件。但他也只讓這不悅的表情停留刹那,便又入景了,沉溺於舞台中央的咿咿呀呀,畢竟這是他的七十大壽。

“花旦唱完此段,回頭注視小生,疑惑著掀傘,卻發現小生的胸膛插著一把匕首,血在灰藍色的衣裳上浸染得刺痛人心。意識到出了大事,觀眾慌亂起來。班主和兩個人上台,試試鼻息就欲蓋彌彰地將小生擡下了台。”

——命案卻比你我預料的來得更快。而第一個“謝幕”之人,竟是身帶脂粉的戲子。

班主臉色鐵青,而司徒天賜像是在看出好戲,同為戲子的“犯罪嫌疑人”宵淺面對厲聲而落的木棒終於聽到二奶奶的“等一下!”及陌生人的一句唐突承諾。

“我以個人的全部名義擔保,我會盡我所能找出真兇。”——只是一夜,案情急轉直下,不知那刻目睹司徒天賜死相的歐卿,心裏有沒有對說過此句燃起片刻懊悔。

中毒身亡在前,屍體中刀在後,早已經死去的程潛胸口流著新鮮血液……大戲愈是深入,大宅愈是惶恐。“秋風落了梧桐葉,葉飄零。暖陽灑了合歡樹,樹蕭瑟。倘若一木一草有情,何不會悲此荊棘。無知枯葉,為誰落?”

作者筆鋒偏轉,青年穩穩站定揭開不堪。

與時下風靡的民國戲一樣,此篇的真實隱於真相後。

如果你還沒看夠同類文本,或許還可以翻開程小青先生的《霍桑探案集》。

作為中國推理承轉關鍵的他,將民國——那個清寧卻淩亂的塵世描寫得無比吝嗇。

每句“他言語”都有隱喻,遊於程先生的世界對我而言過癮不已。筆者個人覺得與生魚片此文氣息相投的是《霍桑探案集第三卷——輪下血》中的《難兄難弟》這則故事。

聲似孤清,生是孤清。有興趣的你們不妨去看。

情到絕時萬緣孽。

這正如你吞下的那粒粒阿司匹林不是嗎?你貪圖它緩解了你的陣痛,卻不管禁忌,不知禁忌。

每每因痛楚輾轉難眠,你情願自治也不願尋求幫助。正如陷入苦戀的他,他們。

在美國,食品與藥物管理局已鄭重發出警示:阿司匹林和另一種叫做其他非甾體消炎藥產品同食則有可能導致胃出血,有致命危險。

同樣是這個國家,每年都有數千萬人不通過醫生而自己直接購買阿司匹林,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具體情形是否適用,也不去想自己已經屬於濫用藥物。

還原到劇情,她用他的匕首刺了那個人,卻留下了那塊玉佩。

女子抱著決絕轉身,任憑風雨撩去更艱深的愛意。

無動於衷地看著舊情人收拾包裹離去。

他再度離去。

他或也忘了,她命運中唯一與自己相關的那份愛意。

驚蟄 專業影評人、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