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白額馬(第5/11頁)

“關於那條領帶,他是怎麽解釋的?”

“他已經承認那條領帶是他的,不過,他說自己弄丟了。但是,現在有個新情況能證明是他把馬從馬廄裏牽出來的。”

福爾摩斯認真聽著。

“我們發現很多腳印,能證明有一夥吉蔔賽人在星期一的夜晚到過距離兇案發生地點一英裏以內的地方,到星期二他們就走了。現在,我們可以假定,在辛普森與吉蔔賽人間有某些約定,當辛普森被人追上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把馬交給吉蔔賽人,而那匹馬現在可能就在那些吉蔔賽人手中。”

“這種可能當然存在。”

“我們正在荒原上努力搜尋那些吉蔔賽人。對塔維斯托克鎮周圍大約十英裏範圍內的每家馬廄和小房屋我們也都認真檢查過了。”

“聽說,在附近就有一家馴馬廄?”

“這一點我們肯定不會疏忽。他們的馬德斯巴勒正是打賭中的第二名駒,而銀色白額馬的失蹤對他們來講是非常有利的。據說在這個比賽項目中,馴馬師賽拉斯·布朗投了很大的賭注,而且他並不喜歡斯特雷克。可是,當我們檢查過那些馬廄以後,並沒有發現他與這件事有什麽牽連。”

“難道辛普森和梅普裏通馬廄的利益有什麽關系嗎?”

“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福爾摩斯靠在車座的靠背上思考,大家都沉默了。幾分鐘後,馬車停了下來,路旁有一座整齊的紅磚長檐小別墅,不遠處,穿過馴馬場,有一幢長長的灰瓦房,周圍是平緩起伏的荒原,上面長滿了古銅色枯萎的鳳尾草,偶爾會看到塔維斯托克鎮的一些尖塔。再向西望去是一些房屋,那些是梅普裏通的馬廄。除了福爾摩斯之外,我們都跳下了車。福爾摩斯仍靠在靠背上沒動,他的眼睛望著天空,應該是在思考。我過去碰了碰他,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從車上跳下來。

福爾摩斯轉向羅斯上校,這時羅斯上校也正用驚奇的目光望著他。福爾摩斯說:“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他的雙眼閃著特別的光彩,好像是按捺著興奮的情緒。根據以往的經驗,我知道他應該有了線索,但我還沒有想到他是如何找到線索的。

格雷戈裏說:“福爾摩斯先生,也許你現在就想到案發現場去吧?”

“我覺得我還是先在這裏停留一下,以便弄清一些細節問題。斯特雷克的屍體現在擡到這裏了吧?”

“是的,現在就在樓上。明天就要驗屍了。”

“你雇傭他很多年了吧?羅斯上校。”

“對,在我的眼中他一直是一個優秀的仆人。”

“警長先生,我想你們已經對死者衣袋裏的東西詳細檢查並列出清單了吧?”

“是的,我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起居室裏了,如果你願意,現在就能看。”

“要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我們走進前廳,圍著一張桌子坐下來。這時,警長拿出一個方形的錫盒,從裏面拿出一些東西放到我們面前:一根兩英寸長的蠟燭、一盒火柴、一個海豹皮煙袋(裏面有半盎司細長的板煙絲)、一支用歐石楠根制成的煙鬥、一塊帶金表鏈的銀懷表、五塊一英鎊的金幣、一個鋁制鉛筆盒、幾張紙,另外還有一把小刀,象牙柄,刀刃很堅硬、精致,上面有倫敦韋斯公司的字樣。

“這把刀子很特別呀!我想,刀上有血跡,它應該就是死者拿著的那把刀吧?華生,你一定很熟悉這樣的刀子吧?”福爾摩斯一邊打量著刀子,一邊說道。

“是啊,這種刀子就是我們醫生用的眼翳刀。”我回答說。

“我也這麽認為。刀刃很精致,只有在很精密的手術中才用得上。在下著暴雨的夜晚,一個人帶著這樣的小刀,又沒把它放在衣袋裏,這真讓人費解。”

“在他的屍體旁我們找到了這把小刀的軟木圓鞘。”警長補充說,“他的妻子告訴我們,這把刀原來是放在梳妝台上的,他離開的時候特意帶上了。不過,這把刀真不是得手的武器,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也許是他能拿到的最好武器了。”

“極有可能。那這些紙又如何解釋呢?”

“其中三張是賣草商的收據,一張是羅斯上校寫給他的指示信,而另一張是婦女服飾商所開的三十七鎊十五先令的發票,開票人寫的是邦德街的萊蘇麗爾太太。發票是開給威廉·德比希爾先生的。從斯特雷克太太那裏我們了解到,德比希爾先生和她丈夫是好朋友,因此,他身上帶了這張發票也不稀奇。”

“德比希爾太太真是出手大方啊!”福爾摩斯看著發票說,“一件衣服二十二畿尼真是不便宜哦。我覺得這裏沒什麽可查的了,我們去案發現場吧。”

當我們走出起居室的時候,正碰到一個等在過道的女人。她走過來,拉了拉警長的衣袖。這個女人的臉色很不好,看起來應該是最近受到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