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橋之謎(第9/10頁)

“來,華生,來!”他大叫。

“做什麽,福爾摩斯先生?”

“別擔心,小姐。卡明斯先生,你就在這兒等我的信兒吧。是正義之神賜福,我要把這個案子破了,讓全英國為此歡呼。鄧巴小姐,消息明天就會有,請你現在相信我,烏雲開始被驅散,即將到來的是真相大白的光明前景,對此我信心十足。”

溫切斯特和雷神湖之間的距離本不算遠,但我很著急所以覺得很遠,而福爾摩斯簡直覺得是無限長了。極度興奮的神經使他根本坐不住,有時在車廂中不停地踱步,有時伸出他敏感的長手指在身邊的墊子上敲著。我們單獨占著一節頭等車廂,在離目的地不遠時,他突然在我對面坐下來,把兩手分別放在我的兩膝上,目光特別頑皮地(這是他淘氣時的典型表現)直視我的雙眼。

“華生,”他說,“我突然想到,和我外出辦案時你總會帶著武器。”

我帶武器可以幫助他,因為他在全力思考問題時一點兒都不注意安全,所以我的手槍在好幾次危險時刻都派上了用場。這一點我告訴過他。

“沒錯,沒錯,我對這種事情有點兒不大注意。但是這次你帶手槍了嗎?”

我從後褲袋取出了槍,這件武器短小、靈便卻非常應手。他接過槍,把保險扣打開,倒出了子彈並仔細觀看。

“很沉啊,很有份量啊。”他說。

“對,挺結實。”

他拿著槍思考著。

“你相信嗎,華生,”他開口了,“我認為你的這支槍和咱們偵查的案件之間有緊密的聯系。”

“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確實是這樣。咱們要進行一個實驗。實驗要是能成功,就能找到真相。實驗完全取決於這支小槍的表現了。把一枚子彈取出來,裝好其余的子彈,扣好保險,對!重量就此增加,實驗也更好進行了。”

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我一無所知,他也沒有讓我弄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坐在那裏出神兒。後來,到漢普郡小車站時我們下了車,又雇了一輛破馬車,我們僅用了一刻鐘就到達了那位真誠無私的友人警官的家。

“找到線索了,福爾摩斯先生?線索是什麽?”

“那完全取決於華生醫生的手槍的表現了,”我的朋友說,“手槍就是這個。警官先生,你能幫我找來十碼繩子嗎?”

在本村商店,警官買到了一團結實的細繩。

“已經足夠了,”福爾摩斯說。“好,你們要是方便,咱們的最後一段旅程就可以開始了。”

太陽正一點點兒沉下去。漢普郡連綿的曠野在夕陽下成了一幅奇妙的秋色圖景。警官不情願地陪著我們走著,不時用批判和懷疑的目光看看我的朋友,似乎懷疑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走近現場時,我能感受到,我的朋友雖然強作鎮靜,內心卻非常激動。

“沒錯,”他對我的疑問作了回答,“以前你也見過我的失敗,華生。盡管我的本能往往能對付這類事情,但有時還是會上當。我的腦中第一次閃過這個想法是剛才在溫切斯特監獄內,當時我便確定不移地相信它了。可是頭腦很靈活的人卻也總有這樣一個弱點,就是總能想出不一樣的可供選擇的答案,從而把人們引入歧途。不過,也可以說——好吧,咱們試試就知道了。”

他邊走邊把繩子的一端緊緊地系在手槍柄上,我們也隨後來到了出事的地方。得到了警官的幫助,福爾摩斯十分仔細地將屍體躺過的地點畫了出來。然後,他走到灌木叢中,終於找到了一塊很大的石頭。他把繩子的另一端拴在石頭上,再把石頭從石欄上垂下去,在水面上吊著。然後他在出事的地方站著,把手槍舉起來,槍和石頭之間的繩子繃得很直。

“開始吧!”他大聲說。

他說完就把手槍舉到頭部,然後松開了手。石頭下降的重量一下子就把手槍拖跑了,先是在石欄上撞出啪的一聲響,然後就從石欄越過,沉入了水中。福爾摩斯連忙就跑過去在石欄旁跪下觀察。他發出了一聲歡呼,表明他期待的情況出現了。

“還有什麽樣的證明比這更確切呢?”他喊道,“快看,華生,所有問題都被你的手槍解決了!”他手指指向的地方出現了第二塊鑿痕,和第一塊鑿痕在形狀大小上一模一樣。

“我們今晚在旅店住。”他站了起來,對驚得張大了嘴的警官說。

“你可以去找一具打撈繩鉤,然後不用費力就能把我朋友的手槍撈上來。你還可以在附近把那位想報復的女士用的手槍和繩子、石頭都撈上來,這些都是她的用具,是在掩蓋罪過並嫁禍無辜者時使用的。請你通知吉布森先生,我要在明天上午見他,以便把釋放鄧巴小姐的事情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