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倒黴的“牧師”[1](第6/7頁)

女孩兒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好像記得這個人,但是,像往常一樣,我今晚一直很忙,總共差不多給兩百多人引座,所以我不是非常確定。”

“那你還記不記得這些空位——”奎因警官指了指那七個空著的座位,“在前兩幕是不是也沒有人坐呢?”

“呃……我在過道走上走下的時候,這裏似乎就是這個樣子……是沒有人坐,長官。我記得整晚都沒有人坐在那裏。”

“那有沒有人在第二幕的時候在過道裏來回走動呢,奧康內爾小姐?努力回想一下,你的回答是否正確非常關鍵。”

女孩兒又猶豫了一下,大膽地瞥了一眼嚴肅的警官,說道:“沒有——我沒見到任何人在過道裏走動。”接著又很快補充道,“我無法給你提供多少線索,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我只是個努力工作的女孩,我——”

“是的,是的,親愛的,我們明白。那麽,你不引座的時候,通常會站在什麽位置?”

女孩兒指向過道的前端。

“第二幕期間,你是不是一直在那兒,奧康內爾小姐?”奎因警官和顏悅色地問道。

女孩兒舔了舔嘴唇,說道:“嗯,是的,我就在那兒。但是,說實話,整晚我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很好,”奎因警官語氣溫和地說道,“那就問這麽多吧。”女孩兒轉過身,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

這時,人群中出現了小騷動。奎因警官走到普勞蒂跟前,此時普勞蒂也站了起來,一邊關上他的箱子,一邊有些陰郁地吹著口哨。

“嗯,醫生,我看你已經驗完了。結果如何?”奎因警官問道。

“結論倒是很簡單,長官。他死於兩個小時前。對於死因,開始時困擾了我一陣,不過我現在確定是中毒身亡。種種跡象表明,他死於某種酒精中毒,可能你也注意到了他那青黃色的皮膚。還有,不知道你有沒有聞到他嘴裏的氣味,這是我有幸聞到過的最香的酒味了。他當時肯定喝得爛醉如泥。同時,這絕對不是一般的酒精中毒,要不然他不會那麽快就死了。我現在就只能告訴你這麽多了。”他頓了頓,扣上大衣的紐扣。

奎因警官從口袋裏掏出用手帕包好的酒瓶,遞給普勞蒂醫生,說道:“這是死者的,醫生。希望你回去幫我檢驗裏面的成分。在這之前,先讓吉米拿到實驗室,詳細檢查有沒有指紋。嗯,還有——等會兒。”奎因警官朝四周看了看,撿起那個掉在地毯角落裏,還有半瓶姜汁汽水的瓶子,“你再幫我分析一下姜汁汽水,醫生。”他補充道。

助理驗屍官把酒瓶和姜汁汽水瓶放進自己的包裏,然後輕輕地整了整頭上的帽子。

“嗯,長官,我要走了。解剖後,我會再給你一份更詳細的報告,應該會對你破案有幫助。順便說一下,停屍房的車應該停在外面了——我在來的路上叫了一輛。再見。”普勞蒂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離開了。

普勞蒂醫生剛走,兩個穿白色衣服的看護人員擡著一副擔架,匆匆穿過地毯。得到奎因警官的示意後,他們擡起那具一動不動的屍體,放在擔架上,蓋上毯子,趕忙擡走了。看著這個可怕的負擔被擡走,站在門旁的探員和警察們都松了一口氣——今晚主要的工作已經基本結束了。觀眾們有的窸窸窣窣,有的挪來挪去,有的咳嗽連連,有的嘀嘀咕咕。此時見到屍體如此唐突地被車運走,又亂哄哄地重新點燃了興趣。

奎因警官轉向埃勒裏,疲憊地嘆了口氣。就在這時,劇院的最後方出現了讓人不安的騷動。劇院裏的觀眾都從座位上站起來,朝騷亂處望去,警察也大喊要他們安靜。奎因警官快速地和旁邊一個穿警服的警官說了幾句話。埃勒裏溜到一邊,雙眼閃閃發亮。騷亂聲越來越近,很快兩個警察出現了,拖著一個不斷掙紮的人。他們把抓到的那個人拖到左側過道的前端,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推搡著讓他站起來。

這個男人個子矮小,獐頭鼠目。他穿著廉價的成衣,顏色灰暗,做工粗糙;頭戴一頂鄉村牧師偶爾戴的黑色帽子。他的嘴巴扭曲得非常難看,還不時冒出惡毒的咒罵聲。然而,一發現奎因警官正盯著他看,他就馬上停止掙紮,耷拉下腦袋。

“我們發現這個人想從劇院另一邊側廊的門偷偷地溜走,長官。”其中一個警察氣喘籲籲地報告,還不忘狠狠地推了推那個人。

奎因警官笑呵呵地從口袋裏掏出鼻煙盒,深吸了一口,又習慣性地打了個愜意的噴嚏。他朝一聲不吭地畏縮在兩個警察中間的這個男人笑了笑。

“哦,哦,帕森,”他和藹地說道,“你出現得太是時候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