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奎因父子推測案情(第5/6頁)

“搞清楚這一點後,我便自問:如果不是為了藏匿或取出東西,還有什麽理由值得換護墊呢?這樣,我就想到了這個案子。我們是否可以把案情和護墊的更換聯系到一起呢?

“當然可以!為什麽要把舊毛氈揭掉,換上一塊新的?因為那塊毛氈有問題。如果不把它揭掉,它將暴露犯罪痕跡。你應該記得,兇手最迫切的需求就是在他辦完早上該辦的事之前不讓任何人察覺這起謀殺。而且他也知道,早上九點就有人來書房,如果書擋有問題,別人肯定會注意到。”

“血跡!”警官喊道。

“你猜對了,”埃勒裏答道,“只能是血跡。肯定是一下子就能讓人產生懷疑的東西,否則的話,兇手是不會如此煞費苦心的。紙牌和其他東西——在屍體被發現或甚至在人們覺得事有蹊蹺前,這些東西本身絕不會讓人們聯想到謀殺。但血跡!它可是暴行的印證。

“所以,我推斷,鮮血浸透了毛氈,迫使兇手不得不揭掉那塊血淋淋的、泄露天機的舊毛氈,重新換上塊新的。”

兩人默默地走了會兒。警官忙著想心事,埃勒裏又開口了。

“你看,”他說,“我已經以令人贊嘆的速度將這個案子的各種具體要素重新組合了一遍。另外,當我得出血汙毛氈的結論時,另一個孤立的事實也突然躍入了我的腦海你應該還記得普勞蒂曾對屍體出血甚少提出疑問吧?而且我們當時也曾推斷兇殺是在別處發生的?這就是那個失落的環節。”

“很好,很好。”警官一邊低語著,一邊興奮地伸手去掏他的鼻煙盒。

“書擋,”埃勒裏迅速地接著說,“在這起案子中本是無足輕重的,但它浸透血跡後,意義可就不同了。自那以後,一系列事件就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換毛氈、觸摸到了書擋,然後再灑上指紋粉,抹掉接觸時必然留下的指紋

“不過,我推斷,血浸毛氈只是一個偶然事故。它無辜地在玻璃桌面上,血是怎麽流到那兒的呢?有兩個可能:第一,書擋可能被當成了武器。但這站不住腳,因為從傷口的性質看,是槍傷,而且屍體上也沒留下重擊痕跡,如果用書擋這種大頭棒似的東西當武器,應該會留下痕跡的。那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血在無意中浸透了書擋。這是怎麽發生的呢?

“很簡單。書擋就擱在玻璃桌面上。如果血浸透了書擋底部,並在那兒留下了難以抹殺的痕跡,那麽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血蔓延過玻璃桌面,流到書擋下,浸透了毛氈。你應該明白這帶給我們什麽啟示了吧。”

“弗倫奇夫人被擊中時,正坐在桌邊。”老先生陰郁地說道,“子彈射在心臟下面,她倒在椅子上,這時,又一發子彈射來擊中了心臟。在她倒下之前,血從第一個傷口中噴了出來;當她伏倒在桌子上時,血從第二個傷口中流了出來——浸透了毛氈。”

“說得太好了。”埃勒裏笑道,“你應該還記得吧,普勞蒂曾非常肯定地認為,心前區傷口更應該大量出血才對。事實可能就是這樣現在,我們可以進一步再現案發經過了。如果弗倫奇夫人是坐在桌後被擊中了心臟,那麽,兇手一定是隔著桌子,站在她面前向她開槍的,兩人之間有幾英尺的距離,因為死者的衣服上並未沾上火藥末。也許我們可以從子彈進入體內的角度估算出兇手的大致身高,但我對此不抱太大希望。因為我們無法確定子彈的軌跡,也就是說,我們不知道兇手開槍時距弗倫奇夫人有多遠,而一英寸的誤差都將極大地影響到我們對兇手身高的估算。你可以把這事交給你的火器專家肯尼思•諾爾斯,但我估計不會有什麽太大收獲。”

“我也是這麽看的。”警官嘆了口氣,“不管怎樣,能如此精確地理順案情已經很令人滿意了。所有的環節都絲絲入扣,埃勒裏——很不錯的推理。我會讓諾爾斯馬上開始工作的。還有別的想法嗎,兒子?”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埃勒裏一直保持著沉默。兩人拐入了西八十九街。再往前走半個街區,就是他們住的那幢褐色沙石老屋了。兩人加快了步伐。

“出於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爸,有一大堆問題我尚未深究。”埃勒裏心不在焉地說,“各種跡象全都一覽無余地展示在我們眼前,但必須對它們進行智慧的組合。在眾多的辦案人員中,唯有你可能還具有將它們結合在一起的頭腦,其他人但種種煩憂卻使你變得異乎尋常的遲鈍。”他微微一笑。這時,他們已來到了褐色沙石大樓的台階前。

“爸,”他說著,邁上了第一級台階,“在這個案子的調查過程中,有一個方面我真的是毫無頭緒,就是——”他拍了拍胳膊下夾著的包裹。“我從弗倫奇辦公桌上帶出來的五本書。如果認為它們可能和謀殺有關這個想法似乎很可笑,但是——我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如果我們能查出其中的奧秘,肯定能弄清許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