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租房的女人(第4/11頁)
梁建和唐震雲禁不住對視一眼。如果他患有不育症,那他的一兒一女又是從哪兒來的?
“但是你姐姐孫琳在婚後為他生了兩個孩子。”梁建道。
孫媛漠然地點頭,“我只是把他的原話告訴你們,究竟答案是什麽,我不會去深究。”
“他還說了些什麽?”
“他說他罪孽深重。他還提起了小華。”
“他的兒子。”
“他說如果小華還活著,他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他希望我能原諒她。”
難道是他下毒害死了孫琳?要不然他為什麽要孫媛原諒他?
“他為什麽要請求你的原諒?”
“他說一切都是他的錯,然後,他就又提到了小華。他說如果小華活著,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孫媛再次在胸前劃十字,“願主寬恕他的罪孽。”
“聽說他兒子小華是得肺病死的。”
“我不清楚。”孫媛冷冰冰地說,“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他了。他變了很多。”
“安娜嬤嬤,”梁建道,“我們還想問一些關於你姐姐的舊事,因為我們現在懷疑,她可能不是自殺。”
孫媛對梁建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當然。”她欠身答道。
“你姐姐孫琳曾經是維納斯舞廳的舞女……”
聽到這句,孫媛立刻露出極其羞愧的神情,“她早就把廉恥拋到了腦後,我父母曾經罵過她,但無濟於事,她說她喜歡花花世界的一切,她討厭我們這個家,我父母以及我,她覺得我們都太落伍,只有她最跟得上潮流……”
“聽說,她曾經給孫宗喻寫信說要解除婚約,她當時是不是有一個情人?”
孫媛皺眉,“她總是有……情人。”“情人”這個詞似乎讓她倍感羞恥。
“但她為了這個情人,要跟孫宗喻解除婚約,可見她對這個男人可能有點真感情。”梁建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孫媛,“他會不會就是你當時的未婚夫?”
孫媛臉上掠過一絲慍怒。
“當然不是。她跟阿平在一起只有一個月。”
“這個阿平,叫什麽名字?”
“他姓高,叫高平,”孫媛深吸了一口氣,“孫琳完全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他騙了阿平很多錢,之後就把他一腳踹了。阿平是個天真的人,他不肯相信孫琳是這樣的人,他認為可能是有什麽誤會,所以他不斷給她寫信,打電話,他一直想把她拉回來,但孫琳就是不肯,後來,大概是一年之後,他就去了法國。其實我也已經很多年沒他的消息了。”
“你最後一次見到高平,是什麽時候?”
“是他去法國的前一天。他特意請我吃飯,跟我道歉。就在那天,他跟我說起了一件事,”孫媛似乎有些舉棋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往下說,“他說他之所以要走,是因為他對孫琳已經徹底死心了。他說孫琳跟她的……情人一起襲擊他,他為此差點沒命。他說,有一天,孫琳約他去她家,一個男人躲在他身後,他開口沒說兩句話,就被打昏了。然後,等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雙手被綁,被丟在海裏。他說,幸好有漁船經過救了他。他說,他發現自己嘴裏都是頭發,而等他回到家,他發現自己的頭發都被剃光了。他說他本想報巡捕房的,但又念及舊情,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放棄了。”
孫媛的話讓唐震雲聽得心驚肉跳。
“那你有沒有去找孫琳問過這件事?”
“我沒有……”孫媛的聲音降低了八分,隨後她忽然面對教堂裏的聖父像跪了下來,“願主饒恕我的罪孽……”她哽咽地說。
夏英奇和蘇媽兩人花了整個上午,終於把三樓的房間騰了出來。原屋主留下的舊家具中不僅有五鬥櫃、大衣櫃還有一張木床。夏英奇暗自慶幸,幸虧舊屋主留下了一張看起來還頗為結實的舊床,要不然唐震雲馬上搬過來的話,他就只能打地鋪了。
一想到唐震雲,她又走了一會兒神,昨天見到他的時候,她注意觀察他一下,雖然制服是新的,但裏面的襯衫已經很舊,似乎還隱約露出兩個破洞;他的鞋她也認識,那還是三年前,他生日那天,她陪他去買的,現在看起來已經很舊了;他手腕上的手表可能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那是當年他們訂婚後,她父親在飯桌上送給他的,那是個瑞士表,當年跟他解除婚約時,她並沒有找他要回來,他也戴了好幾年了吧;再看他瘦了那麽多,他平常吃飯肯定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想到這裏,她心裏就有點難受。
“夏小姐,”蘇媽在叫她,“我已經把這裏都擦過一遍了。”蘇媽說話時,手裏還拿著塊抹布。
她看了一眼三樓的大房間,現在這裏已經改頭換面,從堆滿雜物的雜物間變成了間窗明幾凈的舒適居所。希望他能住得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