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舊事重提(第2/6頁)

“那你後來把你的想法告訴過左屏嗎?”唐震雲覺得老頭這麽健談,不可能對自己的想法守口如瓶。

“怎麽沒說過?我還是好言好語勸她呢,還讓她二媽燒了幾個菜,我想我們父女倆好好聊聊。我跟她說,那個男人沒前途,要說唱戲吧,戲也唱得一般,但除了唱戲,他又沒別的吃飯的本事,這輩子他只會跟女人糾纏,我跟她說,如果她嫁了這男人,以後一輩子受苦。”

“那她說什麽?”

“她還能說什麽?還不是那些屁話。她說她跟這男人跟定了。”左騰龍說到這裏又笑了起來,唐震雲覺得,女兒的事對他來說,大概就是個笑話,“不過呢,話雖這麽說,她跟那男人的事還是有反復的。”

“怎麽說?”

“朱玉荷後來沒多久就跟這男人離婚了。但是他們離婚後三個月,那男人跟左屏吵架,吵完後又回去找朱玉荷了,朱玉荷還把左屏叫過去,把他領回家。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多次,最後我那個女兒左屏終於生氣了,說要跟他分手,她搬出了他們租的那個小窩,去跟朱玉荷住在一起。於是呢,她那個好朋友朱玉荷就盡力勸說他們,一個多星期後,他們兩人又和好了。這回那男人好像是打算洗心革面了,還跟左屏求了婚,還裝模作樣地去買了個戒指給她,那天左屏戴著戒指來找我了,說要跟姓溫的結婚,要我定個日子。我當即就回絕了。我說,她要嫁給那男人,以後就別進我的家門!”

左騰龍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接著道:“那以後,她好多日子沒來看我,我也不管她,就當沒她這個女兒。再後來呢,她那個阿姨來找我了,她說左屏從小沒了娘,要是我這個當爹的再不理她,那就太可憐了……這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我面前哭,煩死我了,沒辦法,我就答應了她的婚事,不過,我也把話跟她說清楚了,你要跟他,那是你的事,以後不要哭著回娘家要飯就行!我還跟她說,我是一分錢嫁妝都不會給她的。在那個婚禮上,她還跟我嘴硬,她說,她一分錢都不要我。”左騰龍又歪頭想了想,“對,就婚禮那天,我是最後一次見到她和那個姓溫的。對了,你們到底要問什麽?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她身高多少?”

“1米6左右吧。我也不清楚。──到底什麽事?”

梁建跟唐震雲對視了一眼,才接著說:“我們在四馬路的一處兇案現場發現了一具屍骨,在屍骨附近找到了一件東西,據朱玉荷辨認,那是她當年送給左屏的臨別禮物。”梁建把那串鏈子拿了出來,“就是這個。”

老頭接過那根鏈子,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

“對,這是她的。當年隨身帶著這根鏈子,我也看到過。她說她也給了朱玉荷一根一模一樣的。”老頭冷笑,“她還說朱玉荷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因為沒人會把男人讓給她……”

梁建大概覺得老頭還沒聽懂他的暗示,便又道:“我們懷疑那屍骨就是左屏。”

老頭怔住了,過了兩秒鐘,他才開口。

“這麽多年沒她的消息,我早就懷疑她出事了……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平靜地嘆了口氣,“這都怪朱玉荷,是她把那男人塞給左屏的,這就是結果,早在他們結婚之前,我就猜到了。而且,一點都不難猜。”

唐震雲覺得左騰龍對朱玉荷的偏見應該不單單是一種猜想,而是事出有因。

“左先生,你說是朱玉荷給左屏下了套,你有什麽根據嗎?”

左騰龍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我是什麽人?”他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的臉,“我是開旅館的!我什麽人沒見過!那個姓溫的過去就常來我們旅館開房,那個朱玉荷自從嫁給他之後,除了忙著捉奸之外,還得經常替他付賬,溫肅生就是這麽個人!在溫肅生認識左屏之前,朱玉荷也曾經把別的女人介紹給他,她把戲票給那女孩子,然後說要給老公獻花,自己沒空,就買了花,讓女孩子送到後台……就跟後來她讓左屏做的事一模一樣。之前那女孩也是一看到戲子就被迷住了,那戲子長得是特別俊俏,這也是事實,但那女孩可沒左屏那麽傻,跟戲子出去過兩趟後,就知道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了,馬上就跟他分手了。那女孩是我們旅館廚子老李的女兒。這是她告訴她娘,她娘又告訴我老婆的。”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那你有沒有把這事告訴左屏?”唐震雲又問。

“我當然說了。我還好心好意勸她,我說,那個朱玉荷肯定是對那男人忍無可忍,又沒法離婚,所以才急著找下家的。我要她放聰明點,可她哪裏聽得進去啊。再說那話是我老婆聽來的,她就更不信了。她總覺得她後媽在給她搗亂。”左騰龍嘆氣,“反正她一句好話都聽不進。還說朱玉荷是她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