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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鐵軍開著GL8,直奔長安路的D融寶公司。車開進停車場的時候,保安又上前阻攔。

“對不起先生,我們下班了。”保安說。

“公安局的,有事兒!”崔鐵軍說著亮出工作證。

“你哪個局的也不行啊,我們下班了。”保安挺橫。

崔鐵軍沒再理他,把車往停車場入口一橫,開門下車拔了鑰匙,邁著大步往裏面走。

“哎,你要這樣我可報警了啊。要是把你車拖走了,我可不負責。”保安叫囂著。

“隨便報,這是你們公司的車。”崔鐵軍說。

時間已是傍晚,D融寶大廈內空空蕩蕩的。崔鐵軍站在大堂中間,面對著那副巨大Logo,用盡力量大喊:“警察,還有沒有人?警察!”

他的聲音在大廈內回蕩,引得一些還沒下班的人駐足觀望。幾個保安這時跑了進來,對崔鐵軍進行勸阻:“我們已經下班了,你要有事請明天來。”他們說著就要把崔鐵軍往門外拽。

崔鐵軍用手一擋。“我在執行公務,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快!把你們負責人叫回來。”他命令道。

保安見狀也不敢再動手,知道這位是橫主兒。保安隊長馬上給領導撥打電話。崔鐵軍自己搬過一把凳子,坐在大堂中間,劍拔弩張地等待著。他覺得自己此時可能有些過於情緒化了,甚至有點像大棍子,但是從理性的角度講,他這麽做也是最大限度保護自己的兒子。

十多分鐘後,“救火”的人才趕到。崔鐵軍往外瞄了瞄,來的並不是董事長夏靜怡,而是律師鄭光明。

鄭律師一進門就笑了起來:“哎呀,我說是誰呢?崔警官啊,這麽晚有什麽事啊?”他似乎早就預知到崔鐵軍的到訪。

“門口兒那輛車,你們找到了?”他擡了擡下頜。

“哦,找到了啊,但開車的司機到現在還沒找到。”鄭律師說,“把車借出去的那個員工辭職了,我們問他把車借給誰了,他說借給一個叫小王的人了,但具體叫什麽卻不知道。我問,那車呢?他說會讓人把車給開回來。這不,前幾天有個代駕司機,把車給開回來了。哎,這事太麻煩了。”他顯然是早有準備。

“呵呵,行。你這話說得挺順。”崔鐵軍點頭,不得不佩服對手的鐵嘴鋼牙,“你們公司有個員工叫崔斌?”他又問。

“有啊,這個月剛招的,小夥子不錯,挺能幹。”鄭律師說。

“為什麽把這輛車配給他啊?”崔鐵軍瞪著眼問。

“因為他優秀啊,有前途啊,我們不但給他配了車,還獎勵了50萬給他,下一步還要提他當部門經理。”鄭律師說。

“呵呵……”崔鐵軍笑了,“我今天來,第一件事就是要調查這輛車的問題,第二件,我要告訴你,從明天開始,崔斌不會再到D融寶上班了,你們給他開的所有獎金和酬勞,也一並退還。”

“哎,那是為什麽啊?”鄭律師裝傻。

“因為我是他爸爸。”崔鐵軍說。

“啊?這麽巧啊?”鄭律師笑了,“哎喲哎喲,那我可是真沒想到,人說虎父無犬子,還真是這個道理啊……”

鄭律師還想往下說,被崔鐵軍打斷:“鄭律師,咱們也別說這假話套話了,你們丫想幹什麽?沖我後邊兒動手?”他站起來質問。

鄭律師看著他的眼睛,毫無愧色。“呵呵……”他也依然保持著笑容,“能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讓你能給我們行個方便。”

“怎麽行方便,你說說?”崔鐵軍問。

“這裏不是說話地方,您跟我來。”鄭律師說著,指了指一旁的會客室。

在會客室裏,鄭律師沏上了一杯茶,遞到崔鐵軍面前。崔鐵軍不客氣地喝了一口,確實比高碎要強得多。

“崔警官,那咱們就不說套話,直來直去。”鄭律師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

“好啊,我就想聽真的。”崔鐵軍說。

“我知道你是一個負責任的警察,同樣也是個負責任的父親。”鄭律師一語雙關,“警察的職責是打擊犯罪,這個你比我懂,我自不用說。但父親的責任呢,當然是讓自己的妻兒生活得更好,這是人之常情。我覺得這兩方面沒有什麽沖突,都可以做得很好。”

“嗯。”崔鐵軍點了點頭,“繼續說。”

“D融寶公司的實力你是知道的,現在光B市的客戶就達幾萬人,全國算下來幾十萬人也是有的。D融寶能發展得這麽好這麽大是因為什麽呢?因為實力、信譽、品牌和人脈。”他故意加重“人脈”二字的語氣,“但現在你這麽抓住公司不放,非要查什麽洗錢問題,我坦率地說啊,這不光是影響公司的正常經營、損壞企業的良好形象,更是違背金融創新這個大的政策。我想,這種情況無論市裏還是省裏,都是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我想勸你,對我們公司的調查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哎,我可不是讓你違背原則啊,這件事本來就與我們公司無關,再說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查也查不清。我相信你是聰明人,這樣既可以給你兒子一個好的未來,也可以給你自己一個好的機會。”鄭律師一口氣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