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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我說。

“但是,法警署可以接觸到,”說著,她從錢包裏掏出包在塑料袋裏的黃銅鑰匙扣,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你認識不少法警,總能從裏頭找出一個願意私底下悄悄幫忙的人,對吧?”

法官的固有思維讓我本能地想要反駁:“當然,可是要知道,數據庫裏大概只有一億人的指紋記錄,這也就意味著有三分之二的美國人都沒有登記指紋記錄。”

“但是,罪犯的指紋都登記了,”她提出,“聯邦機關的工作人員也登記了,當年我父親還讓我們姐妹幾個都登記了指紋,肯定有不少軍人也會這樣要求他們自己的孩子。”

我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想找出這個計劃的破綻。我反復地權衡了一下,覺得利大於弊,值得冒險。也許這樣做還是不會有什麽結果,但是只要我小心行事,那也不會有什麽壞處。

“好,”說著,我把那個裝著鑰匙扣的塑料袋從桌上拿起來,裝進了口袋,西褲一側立即鼓起了一個小包,“我找人去查一下。”

等薩姆終於爬樓梯爬累了,我便將他和艾莉森送上了車。艾莉森的車停在街邊,法院裏雖然有法官專用的停車場,但是對於法官的配偶卻並無優待。

我回到法院,經過員工通道時,發現本·加德納獨自一人在執勤。這正是我期盼的好機會。

“你們家阿拉巴馬打密西西比的那場比賽結果如何?”當他站起身來時,我問道。

“大獲全勝!”他說,“阿拉巴馬的進攻線[1]打得很精彩。”

為了不給我們添麻煩,本將金屬檢測門的檢測標準設定得非常寬松,就算你拖著一個垃圾車走進去,檢測門也不一定會報警。就連我口袋裏的那一大塊黃銅吊飾都不會引發警報聲。不過,等我平安無事地穿過金屬檢測門之後,我又轉身朝本走去。他已經坐在了為警衛準備的椅子上,以為我會像平常一樣腳步匆匆地趕回內庭。

“嘿,本,我能跟你說句話嗎?”

“當然,法官閣下。怎麽了?”說著,他又站起身來。他身高中等,一頭灰發,臉上帶著隨和的微笑。他身上穿著法院警務人員的藍色制服,肚子鼓得像皮球一樣。看著他,我想起了那種自家開著小五金店的老板,當你想要找水管配件時,老板總是會好心地來幫忙。

“我需要你幫個忙,其實還是個不小的忙。而且,你不能告訴別人。”

“具體是什麽事呢?”他問。

“你們警務人員跟法警署很熟,對吧?”

“呃,沒錯。”

“法警署有權查看聯邦調查局的指紋數據庫,是嗎?”

“當然啦。”

我把那個裝著鑰匙扣的塑料袋掏出來:“我需要讓這個鑰匙扣上的指紋跟系統裏的數據比對一下。上面有一組指紋是屬於一個名叫賈斯蒂娜·凱末爾的年輕姑娘,她是土耳其人,持學生簽證,所以我估計系統裏應該沒有她的指紋記錄。但她不是問題,我好奇的是另外一組指紋,我想知道系統裏是否會有匹配的記錄。”

“好吧。這是為了……為了庭審還是……”

“不,不。這是私事。我們已經找過私人實驗室來檢驗指紋了,但是他們沒法接觸到聯邦調查局的數據庫。我們……我和艾莉森,我們認為有人在偷家裏的東西,但是我們想搞清楚以後再采取行動。”

這話基本屬實。

他微笑了一下:“您不想單憑懷疑就把家裏的保潔工解雇了?”

“對,差不多。雖然我可以直接去麻煩法警署的署長,可我還是想低調一些。畢竟不是什麽大事兒,沒必要驚動大家。如果你能幫忙的話,我們會非常感激的。”

“沒問題。”

“我都不好意思說,其實我昨天就該把這事兒辦成才對。”

“是不是太太催得您沒辦法啦?”

“可不是嘛。”說著,我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丈夫的微笑。

“明白。周末之前,我也許能幫您辦好。”

“那就太好了!謝謝你!”

“沖啊,紅潮![2]”他說。

“沖啊,紅潮!”我肯定道。

[1] 進攻線(O-line):美式橄欖球中有兩條與得分線齊平的假想線,其中與球的前段切齊的是防守線,與球的後端切齊的是進攻線,攻守雙方分別在攻防線兩側列陣搶球。

[2] 沖啊,紅潮(Roll Tide):阿拉巴馬隊的加油口號,因為阿拉巴馬隊又名“紅潮隊”(Crimson T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