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3/4頁)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趕緊把人放了,投案自首吧。我會幫你們善後的。”

“善後?怎麽個善後法?”

“這個到時候再說。當務之急是趕緊放人。”

“先生,那我勸您還是先想辦法搞定那個女人。”

敬太也在一旁幫腔:“沒錯,跟她做筆交易吧。我們負責出錢。”

“這……”

順一無言以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們的面相實在野蠻,看著就讓人覺得無法溝通。跟這樣的人講道理也是白費功夫。

“好吧,那我先回去跟律師商量一下,看看怎麽辦最好。商量好了再回來找你們。我看外頭有一輛卡車,你們就把那輛車借給我吧。我自己開回去。”

與此同時,順一也下定了決心——他要去報警。他沒有義務包庇這兩個野蠻人。事已至此,他只能先想辦法自保。

“那可不行,先生,你是打算去報警吧?”

誰知敬太立刻給了他這麽一句,還搬了把椅子放到屋門口,一屁股坐下。

“我哥說的是真的嗎,先生?”幸次吹胡子瞪眼,一副隨時要撲上來的架勢。

“你們居然懷疑我?太過分了,我怎麽會做對不起你們的事!”順一舉起雙臂,用誇張的神情裝出十分委屈的樣子,“這件事牽涉法律問題,當然得請教專家!”

“先生,這不是什麽法律問題,用不著律師出馬。你只要想辦法不讓幸次被抓就行。”

敬太不耐煩地吼道。這當然是癡人說夢,但順一怕說錯話,不敢輕易作答,連心跳都變快了。

“好吧,我試著勸勸看。你們帶我去見坂上女士吧。”

話雖如此,可順一毫無頭緒。只是再在這兒扯下去也無濟於事,藪田兄弟不會放他走。

“先生,您總算想通了!那就有勞您了。只要肯幫幸次解決這個問題,我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恩情。幸次,快向先生道謝啊!”

敬太起身猛拍弟弟的頭。

“呃,先別急著道謝。這不是還沒談妥嗎。”

“付她點精神損失費還是沒問題的。我們最多能出兩百萬。”

“好。”

三人走出臨時小屋,朝林中的集裝箱走去。由於情緒激動,地上還有雪,這一路走得很艱難。順一有好幾次險些失去平衡,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他邊走邊問自己:怎麽辦?坂上郁子的家人肯定報警了。人都失蹤兩個晚上了,警方必然受理了這起案件。這就意味著,即便他們現在放人,讓坂上回家,警方的審訊也是躲不過的。要堵住她的嘴,簡直比登天還難。眼下坂上可能會為了保住一條命接受藪田兄弟給的損失費,答應保守秘密。可她下山後做的第一件事,絕對是沖進警局。藪田幸次已是在劫難逃。

就在這時,一個銹成紅茶色的鐵皮集裝箱映入眼簾。眼看著集裝箱越走越近,順一的後背開始發抖,嘴唇變得幹燥。大腦的一部分仿佛失去了知覺,唯有踩踏雪地的響聲敲擊著他的鼓膜。

幸次打開集裝箱上的掛鎖,拉開箱門。定睛往裏一看,坂上正縮在最靠裏的角落,背靠著墻,把毛毯抱在胸口瑟瑟發抖,眼神猶如驚慌失措的小動物。那個盛氣淩人地反對建廠的人已不復存在。

順一也慌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直面死亡恐懼的人。看到她這副樣子,他更確信:只要能活著離開這裏,她一定會把這件事抖出來。

“是坂上女士吧?我是市議員山本。您放心,我是來救您的。”

順一脫口而出。光是提議坂上和藪田兄弟做交易,就能葬送他的政治生涯,公司的信譽也會一落千丈。

藪田兄弟沒想到順一會說出這種話。兩人啞口無言,呆若木雞。

“來,跟我走吧。”

順一走進集裝箱,彎下腰,把手伸向坂上。坂上也許是沒反應過來,依然驚恐萬分,縮在墻角。

“別怕,我是來救您的!我帶您回家!”

“先生,你胡說什麽呢?!”

敬太終於開口了。他皺著眉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我之所以讓你們帶我過來,就是為了救坂上女士。助紂為虐的事,我絕對幹不出來。社長,幸次,回頭是岸啊!”

順一回過頭去,一字一句用力說道。

“你要出賣我們嗎?”

“醒醒吧,這種事是瞞不住的。”

“你不是說會幫我們勸她嗎?”

“這是不折不扣的非法監禁,你讓我怎麽勸?借你們的車一用。我要帶坂上女士回去。”

“你要出賣我弟弟?你就想著保全自己!”

“快把車借給我!”

說著,順一再次把手伸向坂上。

“嗷——”就在這時,幸次一聲大吼,帶著野獸般兇狠的表情沖了過來,“我不要蹲大牢!”說完,他竟從防寒服的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槍身呈銀色,看起來很廉價,像是托卡列夫手槍之類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