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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放人啊!”
順一怪叫一聲,裝出非常驚訝的樣子,心裏卻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他們沒下殺手。情況還不算太糟。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朝書房趕去。千萬不能讓保姆和孩子們聽見。
“我去飛鳥山的時候,不是讓你們立刻放人嗎?”
“可人都抓來了,就算現在放她走,我弟弟也是要負責的,我想救他啊!”
“社長,幸次是沒法救了。你快勸他投案自首吧。”
“你也太冷血了,老爺可不會這麽待我們!”
“我再說最後一遍,讓幸次去投案吧。只要他肯去,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們善後。請律師的錢我也幫你們出。而且我認識夢野警局的副局長,可以開開後門。”
“不行,幸次不會同意的。他已經不想再蹲大牢了。求你了,幫幫我們吧。”
“你到底想讓我怎麽幫?”
“你先出來行不行?我想當面跟你談。”
敬太的語氣非常強硬。他一大早就來山本家門口守著了,心情很煩躁。
“好,我這就出來。”
順一連忙換了身衣服,戴上毛線帽走出家門。冷空氣撲面而來,凍得他渾身發抖。院裏的雪還沒人踩過。他小心翼翼地穿過院子,打開門,只見面色慘白的敬太正在門外踏步。他身後停著一輛沒有熄火的車。
“先生,有勞您了。我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敬太每說一句話,嘴邊就會冒出一團白氣。
“先別說這個了,咱們去車裏談吧。”
於是兩人鉆進車裏。誰知敬太前腳剛坐定,後腳就換了擋,把車開了起來。
“喂,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飛鳥山。你幫我勸勸幸次吧,他不聽我的。順便也勸勸那個女人。我們說啥都不行,她怕我們怕得要死,根本沒法談。先生您有學問,總比我們頂用。”
“胡鬧,快停車!我不去,讓我下車!”
順一厲聲抗議。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絕不能去關押坂上郁子的地方。
“別啊,先生。求您了……”
敬太哭喪著臉央求道,平日裏的狂妄神情已不見蹤影。
“不行,我去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那女人一旦報警,我就成了共犯,議員也當不成了。到時候,你們的公司也要跟著我一起完蛋!”
“所以才需要您出面勸住她。”
“不行,肯定不行!”
“你不能見死不救!”敬太越說越激動,喘著粗氣,兩眼通紅,“再這麽下去,幸次要破罐子破摔了。這次再殺人,他就是第二次了,法院肯定要重判。”
“第二次?”順一從沒聽說過這档子事,驚得聲音都高了八度。
“他年輕時在關東混過,鬧出過一起故意傷人致死案,所以他五年前因恐嚇和傷人被捕的時候沒有給緩刑。”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他已經進去三次了,得了幽閉恐懼症。他說寧可去死,也不想第四次坐牢!”
“那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抓人!”
“禍都闖出來了,還能怎麽辦!”
“放我下去!”順一抓住敬太的手臂,卻被甩掉了。“求你了!”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還想求你呢!救救我們兄弟倆吧,幸次是為了你才幹出這種事的。”
“饒了我吧……”
副駕駛席上的順一痛苦地扭動身體。他逐漸陷入恐慌情緒,不知所措。片刻前,他還冷得瑟瑟發抖,現在卻像發燒了似的渾身發燙,嗓子幹得冒火。
車在雪中飛速行駛。
順一在半路上一次次央求敬太放他回去,但敬太就是不依。眼看著車就這樣開上了飛鳥山。這地方原本就冷冷清清,再加上今天還下著雪,讓人產生誤入北海道深山老林的錯覺。大聲呼救恐怕也沒用,絕不會有誰趕來替他解圍,連野生動物都在冬眠呢。
藪田幸次就在那棟臨時小屋裏。他一邊烤火,一邊大口喝日本酒,面如土灰。順一只看了他一眼,便察覺到了危險氣息。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始終活在社會規範無法約束的世界中。
敬太問道:“喂,幸次,那女人呢?你沒動手吧?你可是答應過我的。”
“沒呢,還在那個集裝箱裏。你們到樹林裏瞧瞧就知道了。”幸次有些口齒不清,剛說完這句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好了,別喝了!”敬太勸道。
幸次沒有吭聲,繼續喝他的酒。
“幸次,坂上女士沒有傷著吧?”順一戰戰兢兢地問。
幸次嘟囔道:“好著呢,我可沒把她怎麽樣。”
“她是不是被綁著?”
“沒,就這麽關在集裝箱裏。”
“那裏有暖氣嗎?”
“有才怪。我給了她一條毯子,她應該裹著吧。”
“那她有東西吃嗎?”
“昨晚給了她一盒便利店買的烤肉便當,不過她好像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