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第八場(第2/3頁)

“斯托普斯在獄中表現良好,是一名模範囚犯。他逐漸恢復了神志,看來接受了自己的囚徒身份,不惹麻煩,不鬧事,而且獨來獨往,從不跟其他犯人一起。”

雷恩問:“審判時,有沒有查出他謀殺的動機呢?”

“很奇怪,答案是沒有。斯托普斯的三名同伴對於謀殺動機的猜測是,斯托普斯和妻子發生爭吵而失手殺了她。三人作證時指出,案發當時他們三人皆未在出事現場的小木屋裏,是聽到叫聲才跑過去的,正好目睹了斯托普斯用馬切提短刀砍向女人的頭部,似乎斯托普斯當時正處於暴怒失控的狀態。”

“請繼續說下去。”

阿約斯嘆了口氣:“在長達十二年的監禁生涯之後,完全出乎警方的意料,斯托普斯大膽越獄並獲得成功。這次越獄行動很明顯是經過好幾年的計劃,所有的相關細節都留心到了。您對越獄的經過有興趣嗎?”

“這倒不需要,阿約斯先生。”

“但他忽然消失了,像地球開了個口將他吞進去一般。我們追遍了整個南美洲,完全沒有一絲這個人的蹤跡。一般只能認為,他可能逃向內陸深處的可怕森林裏,死在那裏的某處了。這就是我知道的有關馬丁·斯托普斯的事⋯⋯雷恩先生,是否來杯真正的巴西咖啡?”

“噢,謝謝費心,不用了。”

“或者您試試我們烏拉圭的特產馬黛茶如何?”

“謝謝,真的不用。關於馬基喬,您能多說一些嗎?”

“噢,對,依據官方的資料,斯托普斯的三名同伴把他們的礦山賣了,那是個豐富的礦脈,這是大戰期間的事了。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個盛產純度極高的錳的富礦,而大戰期間,錳又是非常重要的軍事工業原料。因此,這個礦山賣了非常好的價錢,這三個人就帶著一大筆錢回美國去了。”

“阿約斯先生,您是說回去?”雷恩條件反射般地驚問,“這三人是美國人?”

“噢,很抱歉,我忘了告訴您這三人的名字,他們分別是哈利·朗斯特裏特、約翰·德威特和——我想想——對了,叫威廉·克羅克特⋯⋯”

“請等一下,”雷恩的眼睛閃閃發亮,“您知道嗎,我剛才提到的連續殺人案中的兩名被害者正是德威特-朗斯特裏特證券公司的兩名合夥人,也就是您剛說的朗斯特裏特和德威特。”

阿約斯的黑眼珠幾乎跳了出來。“什麽!”他叫起來,“有這樣的事!這麽說預言果然⋯⋯”

“您的意思是——”雷恩急切地問。

阿約斯領事一攤手,“今年七月,烏拉圭警方接到一封匿名信,郵戳是美國紐約的。稍後,德威特承認是他寫的。這封信指出,逃犯斯托普斯在紐約,並建議烏拉圭警方派人追查。當然,盡管烏拉圭政府已經數度更換,但他們還是立即調出了當年的档案資料,而馬基喬正是奉命負責這次調查的人員。馬基喬推測密告的人一定是當年斯托普斯的三名同伴之一,因此來到此地,請我協助。經過追蹤,馬基喬發現,朗斯特裏特和德威特果然居住於本市,且擁有了相當的社會地位。他也試圖查出威廉·克羅克特的下落,就是當年和斯托普斯一起采礦的第三名同伴,但一直沒有消息。我們所知的只是,那三人回到北美後,克羅克特和另外兩人分道揚鑣,究竟是因為不合分手還是因為他想一人自由自在地享受財富,不得而知——我當然也完全不清楚,也可能這兩個原因都不對。總而言之,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

“所以說,馬基喬去見了德威特和朗斯特裏特兩人,是嗎?”雷恩禮貌地追問。

“正是,他先找到德威特,告知來意並出示匿名信函。德威特只遲疑了一下,便坦言寫信人是他。德威特邀請馬基喬在美國調查期間住進他家,以他家作為調查總部。馬基喬自然首先得弄清楚,為什麽德威特會知道斯托普斯在紐約。德威特拿出一封威脅信,信上的署名是斯托普斯,信中威脅要血債血償——”

“請等等,”雷恩掏出他的長皮夾,抽出他從德威特的保險箱中拿到的信,遞給阿約斯,“是這封信嗎?”

領事看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馬基喬後來在報告時給我看過此信,在拍照存留副本後還給了德威特本人。

“德威特、朗斯特裏特和我們的特派員馬基喬在西恩格爾伍德商議了幾次。當然,馬基喬希望立即聯絡本地警方,尋求協助。在此地調查,他獨自一人絕對孤掌難鳴,但德威特兩人極力反對,要求不讓美國警方介入,理由是消息一曝光,他們以往的潦倒經歷和肮臟的謀殺事件,必定會被媒體披露⋯⋯自然,馬基喬進退維谷,跑來和我商量,我們考慮到這兩人如今的立場和社會地位,最後勉為其難地同意他們的要求。朗斯特裏特和德威特兩人都說,差不多五年以前他們就分別接到了類似的威脅信,寄信地點也是紐約,但都不以為然地當場就把信給撕了。但最後這封信讓德威特深覺不安,信中的威脅性也強過上回,所以將此信保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