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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翔子,有介如釋重負,同時又驚訝不已。他本以為剛才是那女人向翔子開了槍。

“翔子,你沒事吧?”他的聲音都變了。

翔子顯得非常鎮定。“嗯,總算沒事。”

她的聲音太沉穩了,有介又是一驚。

“那個女人呢?”他問。

翔子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盯著有介,慢慢呼了出來,又輕輕閉上眼睛,說道:“死了。”

“死了?是你幹的?”有介感到臉頰不停地抽動。

翔子睜開眼睛說:“是的,我把她殺了。”

“怎麽殺的?我好像聽見了槍聲。”

“用這個。”翔子伸出右手。

那裏有一個黑色物體——那千真萬確是一支手槍!

“這是……從那女人手裏奪來的?”有介對槍一無所知,實在不明白翔子究竟是怎麽從那個怪物手裏奪來的。

翔子嘴唇微動,淡淡一笑。“你不記得這把槍了?這是仙堂之則的。那天晚上他不是拿這把槍威脅我們嗎?結果自己卻丟了性命。”

“啊……”有介驚訝地張開嘴,“是那把槍!當時不是扔在別墅了嗎?”

那個晚上要做的太多了,他根本無暇顧及那把槍。

“開始就扔在屍體旁邊,後來我撿回來了。”

“哦,你是什麽時候撿的?”

“在別墅裏放火的時候。我們灑完燈油跑到外面後,不是只有我拿著打火機進去了嗎?”

“啊,是那個時候。”

點火的本應是潤也,可翔子主動請纓,說因為自己失手殺了仙堂,才給大家帶來麻煩,所以……

“為什麽?”有介看著翔子,皺起眉頭,“為什麽要去拿那把槍?那時我們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會來報仇。”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直覺吧。再說,一般人很少有機會帶槍。”

“為了防身?”

“唔,算是吧。多虧了它,這次才沒事,不過我想以後應該沒機會用了。”翔子把槍遞給有介,“喏,掂掂看。”

有介接過槍,頓時感到一種冷冷的金屬質感,分量比想象中還要重。

“為什麽你一直藏著它?”有介盯著泛著黑色亮光的槍身問道,“如果早知道有槍,我們就可以考慮用其他辦法對付那個女人。”

“又能有什麽不同呢?也許大家只會希望自己拿到槍吧。我們不知道那個女人會找誰報仇,可槍只有一把呀。”翔子反駁道,冷靜得叫人難以想象她剛殺過人。

有介不知該如何回答,輕輕嘆了口氣。也許她說得對。他轉而問道:“那女人的屍體呢?”

“掉到河裏去了。”翔子說,“她終究也敵不過子彈的威力,中槍後好像很痛苦,後來就掉下去了。我好像打中了她側腹部,應該沒救了。”

“哦。”有介長籲一口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還有些事要處理。”

“什麽?”

“首先是它。”她說著又拿出一把槍,“是那個女人掉進河裏前落在地上的,好像只剩下一顆子彈。”

“怎麽處理?”

翔子不答,目不轉睛盯著手裏的槍。

“你怎麽啦?”有介又問了一句。

“有介。”翔子擡起臉,望著他。

“什麽?”

“對不起。”

話音未落,一股火焰從她手中的槍口噴射出來。

有介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身體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擊倒。他想站起來,卻像被重物拖住一樣,上半身動彈不得,繼而全身都僵硬起來。

他望向夜空。

明天若是下雨,去接小夜子時就得帶傘。過了許久,他的思緒才清醒過來——自己被打中了。

翔子走到他身旁,蹲了下來。“對不起。”她小聲說道,臉上充滿悲傷,“可我只能這麽做。”

“為什麽?”有介感覺意識逐漸混亂起來,他拼命控制自己。

“如果不這樣做,警察就會起疑心。他們發現那個女人的屍體後,一定會解剖。只要找到子彈,他們就會知道仙堂和那個女人是被同一個人殺的。那樣,警察就會繼續調查,直到抓到我為止。到那時,加斯佩的研究所,還有去那裏訓練過的運動員都會被查出來。那可不行!我不願意被抓!”

有介覺得腹部很熱,熱浪向全身蔓延開來,像被燒灼一樣。被擊中的部位像是腹部或胸口,他並沒感到疼痛,只覺得有什麽東西重重壓在那裏,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想,那種感覺很快就會被強烈的疼痛替代,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在巨大的疼痛來臨前死去。

“所以,你才向我開槍……”

“對,我要讓你拿著這把槍。這樣,警察就會以為是你和那個女人對射。”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計劃?”

“什麽時候?啊,也許是從知道有那個女人——塔蘭圖拉存在的時候吧。為了保護自己,我只有這樣做。殺掉那個女人,然後讓你們其中一人去頂罪,而且最好是在那女人殺掉兩個人以後再執行這個計劃。果然,一切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