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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日,星期天,下午一點剛過,紫藤和山科等人正在成城警察局會議室裏。

“應該沒錯。”警視廳調查一科的紺野警視看著鑒定人員送來的報告,說道,“兩發子彈都是從吉村巡查的槍裏射出來的。”

“果然。”

山科抱起雙臂,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紫藤也和他一樣。他們非常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但事實說明,他們預料的最壞情況還是發生了。

“就是說,兇手至少已經開了三槍,應該還剩兩發。”

來自神奈川縣警總部的日下警部說道。他滿頭銀發,頗具學者風範。被盜的手槍屬於新南部系列,可以裝五發子彈。

“只剩兩發了,但也可以說還有兩發!重要的是,兇手到底打算怎麽用那兩發子彈。”

紺野警視的話似乎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意見。這次的兇手非同一般,警方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

警察局首先接到的報案,是健身俱樂部的兇殺案。

早上七點左右,一個路過的行人發現了倒在停車場內的警衛,隨後人們又在俱樂部內發現了遭到槍擊的屍體。

警衛還活著,但受了重傷,顱骨塌陷,昏迷不醒。根據勘察,兇器正是掉落在他身旁的不銹鋼手電筒。

屋內死者的身份很快查明,是這家俱樂部的董事、總經理的女婿安生拓馬。子彈射中了他的心臟,這無疑是致命一擊。現場發現了搏鬥的痕跡和點狀血跡。根據死者右耳上的咬痕,驗屍官斷定血是從那裏滴落下來的。

接到報案後,成城警察局立即成立了調查總部。警視廳派來了紺野警視和以小寺警部為組長的十人小組,此外還有一個十五人組成的機動偵查組。

槍擊案的發生首先讓警察們想到可能與暴力團體有關,但警視忽然想起山梨縣發生的警察被殺一案,便和山梨縣警取得聯系,要求提供吉村巡查配槍的相關資料——警察的配槍都要求對試射子彈和彈殼登記造冊。

接到聯系後,紫藤和金井決定帶著相關資料奔赴東京。他們不能確信兇手是同一個人,但有件事讓他們耿耿於懷——案發現場是健身俱樂部,和那個奇怪的健身房有著相似之處。

他們即將出發時,又得知了一個情況。這次發出通報的是神奈川縣警,他們在座間市的一個材料堆積場裏發現了被槍殺的屍體,需要對子彈進行鑒定。

被害者有兩人,均死於他殺。現場停著一輛豐田陸地巡洋艦汽車,應該是這兩人開來的。一個被害人被勒死在車旁,另一人在兩百多米外的廢舊輪胎堆積場被發現,是被槍殺的。

兩起案件的發生很難讓人相信是出於偶然,於是,山科決定和紫藤他們一同前往。

鑒定結果正如紺野警視所料,實在是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毫無疑問,殺吉村巡查的兇手又制造了這起案件。

三個地方同時設立了調查總部,協同調查。山科向警視廳和神奈川縣警的刑警們通報了十日發生火災後的大致情況。

“很難想象普通人能做出這種事。”紺野警視低聲說道,“兇手一個晚上殺了三個男人,還有一個受了重傷。其中,安生拓馬的體格是一般男人很難抗衡的,就連他也這麽輕易就被……這都是一個女人幹的!”

“如果認為那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女人,就錯了。這是一個騎著自行車逃跑的女人。”山科說。

成城警察局的刑事科長隨口問道:“兇手的動機是什麽?難道是無差別殺人?”

紺野警視斷然否定:“不,應該不是。如果只想開槍殺人,那麽這四個受害人都會沒命。我覺得還是應該考慮她的作案動機。就像山科所說,我覺得這個案子很可能和仙堂被殺一案有關。”

“健身俱樂部一案暫且不談,我想我們這個案子應該是兇手在逃跑途中做的。”開口說話的是神奈川縣警的日下警部,“根據對被害人進行的調查,昨晚八點左右,兩名被害人開車在本厚木車站一帶閑逛,之前還有一人和他們在一起,但中途下了車。據他說,兩人被害的現場是以前他們經常帶著被誘騙的女孩去的地方。至於去那裏的目的嘛,不用說大家也知道。”

這麽說,兩個人這次的目標是一個巨人一樣的少女。一個刑警似乎和紫藤想到了一起,調侃道:“如果勾引的是個怪物,那就要搭上性命了。”可是誰也沒有笑。

紺野歪著頭,面露難色。“看來現在還很難把握真實情況,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少女呢?”

山科看著他,堅定地說:“我們正在詳細調查仙堂,我想只要把仙堂的來歷弄清楚,一定會知道那少女的真面目。”

商定今後的調查方針,山科就和金井出發前往座間警察局。有兩個刑警要向安生的妻子取證,紫藤決定和他們一起去。這兩人一個是成城警察局的刑警田代,還有一個是由警視廳派來的警部補根岸。田代是個面容粗糙的中年人,周身散發著一種上等兵的氣質。根岸則身材修長,看起來像一個青年實業家。兩人似乎已不是初次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