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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對被闖入的別墅進行的現場勘查才告一段落。窗邊、起居室的置物架、臥室壁櫃,房間裏遍布闖入者留下的指紋。經辨別,這些指紋和那間奇怪的健身房中的指紋完全一致。

這說明殺害吉村巡查的兇手闖入了這所別墅。

警方聯系到別墅主人,對方稱房間裏似乎沒有東西被盜,若一定要說丟了什麽值錢的東西,至多就是一輛自行車。那是輛新山地車,應該是放在地下室,很受主人正讀大學的兒子喜歡。但現場沒有發現車的蹤影。

警察們在起居室的桌子上攤開一張地圖,在山科的帶領下確定了在附近取證調查的順序。如果兇手騎車逃走,則很可能被人目擊。根據已掌握的線索,兇手是一個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九的少女,這樣的身高很難不引人注目。

若在平時,取證調查會等到天亮後才進行,但這次情況緊急,不可能等那麽久。次日就是星期天,那些來附近的家庭旅館度假或在露營地野營的人很多都是一大早就出發返程。

明確了分工,刑警們每兩人分為一組出發了。留在別墅的紫藤和山科等人手持電筒目送同事漸漸走遠,電筒在夜色中發出微弱的光,像螢火般時隱時現。

紫藤等人留在別墅是為了等待正在趕來的別墅主人,他們必須進一步確認,除了自行車還有什麽東西被盜。

“兇手騎著自行車,究竟要去哪裏呢?”

送走了眾人,紫藤悵然若失地望著窗外自言自語道。

“唔……”山科伸展著四肢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我覺得不該把時間都浪費在這裏,是不是應該到富士吉田和禦殿場看看?那裏有車站,說不定能有新發現。從昨天到現在,這一帶沒有接到汽車被盜的報案。我們挨家詢問了租車公司,也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恐怕兇手還是坐電車逃走的。”

“也許不只是逃跑那麽簡單,你不覺得她這麽做另有目的嗎?”

“你指什麽?”

“我覺得和仙堂之死有關。”紫藤轉過身,倚窗說道,“殺吉村君的兇手,我們暫且稱她為X。現在可以肯定,X目睹了仙堂被殺的全過程。”

“嗯,我同意。”山科用力點點頭,“鑒定科的人說,從後面那棟房子可以看到整個別墅的情況,因為他們在勘察火災現場時,找到了一些微型攝像機的零件。不光是目睹仙堂被殺,恐怕她也看到了那些人的面孔。”

“對,所以我認為,兇手X是去找殺仙堂的人。”

“為什麽?”

“當然是報仇。正因如此,她才奪走了吉村君的槍。”

聽了紫藤的分析,山科沉吟了一會兒,皺起濃眉簡短地應道:“有可能,但我希望不是那樣,也許她正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等著我們去抓她。”

“兇手身上會帶錢嗎?”一個姓金井的轄區刑警問道,他和紫藤年齡相仿。

“多少會有一些。”紫藤頗有把握地說道,“如果身無分文,她一定會先考慮填飽肚子,可她闖入這裏後,沒碰廚房的食品櫃和冰箱裏的東西。食品櫃裏放著好幾種罐頭,沒發現被人動過的痕跡。這說明兇手身上帶的錢至少夠她買食物充饑。”

“有道理。那麽兇手又為什麽闖入這棟別墅?為了偷自行車?”

“不,進來前,她應該不知道有自行車。她一定是為了找什麽東西才闖進來的。臥室的壁櫃不是被翻遍了嗎。”

“你想到了什麽?”山科問道。

“也許是為了衣服。”

“哦。”山科和金井恍然大悟,“是要找穿的衣服。”

“兇手一直被關在那棟怪房子裏,可能沒什麽像樣的衣服。我想她是為了找一些日常的衣服才闖進來的。”

“很有可能。”山科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麽這一目的沒有達到。房主說,壁櫃裏根本就沒放衣服。”

“這意味著兇手仍然穿著不尋常的衣服在活動,那麽如果富士吉田或者禦殿場車站的工作人員看到了,一定會有印象。”

金井興奮得眼睛裏閃光,但紫藤並不認可這一說法。

“這棟別墅是否真的一件衣服都沒有,還是等房主來了,把情況弄清楚後再說吧。”

房主趕來時,已過夜裏十點。他姓山本,年過五旬,在一家公司工作。和他同來的還有他兒子,一個大學生。

“幸虧沒放值錢的東西。這房子是去年剛買的,正想要買點家具和裝飾品呢。”山本解釋道。

紫藤和他的兒子一起走到地下室。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學生不禁咂咂嘴說道:“真倒黴,車還是新的呢。”

“其他沒丟什麽東西嗎?”

“嗯……”大學生環視房間,四下裏散落著木工和野營工具。他有些悵然地說:“背包沒了。”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