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探(第3/10頁)

龐緒緒怪異的神情讓盧寬闊忽然就打了一個寒戰。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他決定去找這個人。

盧寬闊要找的這人其實也在小鎮,他就是驛馬鎮派出所年輕的所長朱大可。朱大可在驛馬鎮派出所工作已經四年了。他也是這個地方的百事通。但當年朱大可調來驛馬鎮工作時首先拜訪的人卻是盧寬闊。他十分謙虛地提出要當盧寬闊的學生,要盧寬闊把驛馬鎮的角角落落的情況悉數告訴他。就是在那次長談中,他們之間達到了最大的默契與了解,兩人建立了忘年交。朱大可十分佩服盧寬闊的韌勁與頑強拼搏精神。而朱大可思維敏捷心事縝密也給盧寬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盧寬闊卻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隱藏得嚴嚴實實,從不讓外人知道他們是朋友關系。而這也是朱大可要求他必須做到的。現在盧寬闊工作中遇到了疑難與問題,他想這事除了朱大可,別人是無法幫助他的。一天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盧寬闊來到朱大可的辦公室,向他說了他掌握的最近小鎮上出現的幾件事以及聽到的一些消息。末了盧寬闊試探地說,大可,你聽了有啥想法?朱大可抽出一支煙遞給盧寬闊,自己也點了一支,眯細著眼睛,半晌才說,郭茂盛的事情是龐緒緒告訴你的?盧寬闊說,是的,是他告訴我的。朱大可用手指頭彈了彈煙頭的煙灰,說,龐五買保險一事還有哪些人知道?盧寬闊說,當時在場的只有龐緒緒醫生與我。再沒有別人。但他後面棋牌室裏有沒有人聽到這事我就不知道了。朱大可笑說,你覺得龐五買保險可疑嗎?盧寬闊說,是可疑。我不知道他的錢的來路。但朱大可卻並沒有順著這條線索往下說,而是轉過話題說,龐五最近一段時間都在鎮上嗎?盧寬闊說,龐緒緒說好像有那麽十多天沒有去他的衛生室打牌。朱大可說,龐五天天去棋牌室打牌嗎?盧寬闊說,這人沒事就去那裏打牌。朱大可忽然找出本子在上面寫著什麽,半晌才說,郭茂盛就是你們村樓板廠郭茂才他弟弟嗎?盧寬闊說,是的。朱大可的思維又一下子跳到別的地方。鄺二虎買過你的保險嗎?朱大可說。盧寬闊笑說,我動員過人家,可人家把我請吃了一頓羊肉泡,我以為他要買了,但人家卻沒有買。盧寬闊自嘲地笑了笑,人家是看不上我這個土八路。人家看上的是大城市裏跑保險的人。其實我也就是與人家一面之交,談不上有什麽交情。朱大可說,這個人很有錢?盧寬闊說,驛馬鎮的首富。千喬縣的首富。

盧寬闊覺得自己把要說的事說清了,可又覺得什麽也沒有說清。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的,好像罩著一層霧氣。他的神情就有點困窘。朱大可看到了,說,你說的事是一個點,現在這個點與其他方面的點還沒有形成面的聯系。我們要從其他的點方面下工夫,說不定會是一起案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你回去後多觀察一下龐五,打聽一下他前一段時間去了哪裏。有情況及時向我說。但是切記不要向別說什麽。盧寬闊得到朱大可的鼓勵,高興了,說,我會按照你的要求辦的。你放心。

從派出所回來,龐五的形象就在盧寬闊臉前晃蕩,他要注意觀察他時,龐五的臉卻又一下子變成了郭茂盛的臉,一忽兒又變成了鄺二虎的臉。三盞馬燈一樣在他腦海裏旋轉。他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條隱秘線條在牽扯著一個離不開一個。但要把它們分清,卻又十分的艱難。但就在這時候,官下村一直從事火補的李震乾卻把盧寬闊揪到派出所了,李震乾臉孔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大聲咆哮道,姓盧的,都是你惹的禍,你讓我買保險,我從雲南提回了十萬元錢放在家裏,等你上門來買保險,可你卻沒有來。現在這十萬元現金被盜了,你得賠我的錢!盧寬闊笑說,怪你沒有把錢保管好。與我有啥關系?朱大可安慰李震乾,問他是什麽時候被盜的,李震乾說大概是大前天晚上吧。朱大可當即帶著李震乾與盧寬闊來到李震乾家,看了看現場:櫃子有被撬的痕跡,墻壁上有人翻越時留下的痕跡。朱大可打發人叫來了村民小組長,問他這幾天村子裏都有什麽人來過,有什麽人外出過。村民小組長一一說了,說村上在外打工的李歪歪大前天回家了,可前天又急匆匆地走了。朱大可記在本子上,又悄悄地問盧寬闊,李震乾帶10萬元回家買保險的事你給誰說過?我從未給任何人說過此事。盧寬闊說,這是我們的紀律,要替客戶保密的。朱大可對李震乾說,這事你不能怪盧寬闊,你也不應當帶那麽多現金。你把錢打到卡上帶回來豈不省事?李震乾說,我聽說放在卡上的現金也不安全。所以我就……可我哪裏能想到會被人盜竊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