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暗影(第6/12頁)

沈重說,你昨天晚上也上這兒來了?

張世傑愣了一下。沒……有……

沈重提高了聲音;到底來了沒有?

張世傑戰戰兢兢地說,來過……我本當是要去驛馬鎮的,路過這裏就又拐到公墳裏看了一下。

沈重說,你看到了什麽?

張世傑說,她還在這裏。我只停留了一下,就騎上摩托車走了。我沒有看到什麽。我走時那場車禍實際上還沒有發生。我到了驛驛馬鎮後,那個叫我賭博的人說鎮長因為有事走了,我實際上並沒有賭博。

沈重說,你知道車禍是什麽時間?

張世傑說,是第二天早晨。

肖野這時候說,你今晚上來這裏想幹什麽?

張世傑忽然顯得有點慌亂,目光望著腳下的鐵鍁,但卻不想再說什麽。

範敏說,你晚上帶著鐵鍁幹什麽?是不是要盜墓呀?

張世傑驚得跳了起來:哪裏呀……我是防身呀……

沈重回到家裏已經淩晨三點鐘了。他有點疲憊,眼睛不停地打架。姚星在睡夢中醒來了,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沈重沒脫衣服就躺倒在床上睡著了,給他蓋上被子。看著他夢境中的清瘦的面孔,禁不住心上湧出一種疼惜。

早晨七點鐘,沈重醒了過來,看見姚星陰著臉子。

你怎麽了,誰把你得罪下了?沈重說。

姚星說,姚棟打電話說要你不要管棗樹林鎮張家坡的車禍肇事一案了。說你一晚上蹲在公墳裏抓人,結果抓了一個精神病人。屁事也查不出來。我把他罵了一頓。我說你以後再管你姐夫的事我就與你脫離姐弟關系。你又是怎麽搞的,晚上破案怎麽讓姚棟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你一晚上鉆在公墳裏,這是真的嗎?

姚星從不過問他的工作。今天她可是破例了。

沈重氣得臉色鐵青。但心裏卻又疑竇叢生。

交警大隊排查車輛一事毫無進展。萬不得已在各鎮街及交通要道上張貼懸賞布告,要求知情者提供破案線索。並且提出肇事者的車輛是姜黃色的面包車。同時要求肇事者前來自首。沈重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局裏限沈重十五天內破案。沈重帶著肖野與範敏與民政局聯系,把那個還住在張家坡口公墳碑亭裏的精神病女人送進縣醫院治療,醫生檢查後認為其屬於輕微的患者,如果治療得當,或者可以痊愈。民政局給女人拍了照發在報上與網上,讓精神病人的家屬前來領人。沈重又帶著肖野與範敏在碑亭裏守候了兩個晚上,沒有任何收獲。

沈重覺得案子麻煩了,天天盼著一覺醒來聽到交警大隊排查出了結果,那就等於案子結穴了,可這樣的結果卻遲遲沒有出現。沈重回到家裏就顯得心煩意亂,飯食無味。姚星勸他放寬心,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沈重說那是自欺欺人。說不深入偵破,案子從不會自個兒破了。又說,如果沒有破案,他就一天不得安寧。這時候姚棟找上門來,吞吞吐吐地要姐夫給他在縣城找一個在建築工作監理的工作。說他把監理證弄下了。沈重奇怪地說,你什麽時候當過工程監理?證件又是怎麽弄下的?姚棟嘴裏胡亂吱唔著。沈重訓斥小舅子:監理就那麽好當?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如果弄得不好,沒有把住工程質量關,出了事那是要坐牢的。像你平時吊兒浪蕩的,根本就不適合作監理工作。

沈重忽然有一種直感;姚棟其實好像對監理一事並不多麽熱心,而是顯得有點心有旁騖。姚棟笑說,我們村上有幾個人把監理證弄下了,聽說只交了二百元就辦下了。可他們什麽時候當過監理。沒有當過。他們能當監理,我也可以當。我又不比他們缺胳膊少腿。沈重正色道,這工作我找不下。你要找自己找去。想起了沈重那天在東關撒腿逃跑的事,沈重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怎麽覺得你並沒有真正的想當監理。你沒有說實話。姚棟說,姐夫,我知道你成天想著案子的事,親戚的事在你心裏一錢不值。聽說你最近又破什麽張家坡口肇事案,破了沒有?姚棟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姐夫的眼睛。目光裏有一種深深的探究。

沈重轉過目光瞪著小舅子。這是你關心的事嗎?你問問你姐,看她什麽時候過問過我經手的案子?

姚棟又說了幾句話,起身告辭走了。走時又說,姐夫你就給我聯系一下吧。你有這個能力的。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沈重看著小舅子的身子出了門,心裏忽然就有一種異樣的沉重。

縣醫院住院部值班醫生打電話告訴沈重,住在病房裏的女精神病人失蹤了。也不知到哪裏去了。醫生找了半天也沒有找著。沈重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氣得直拍腦瓜:笨蛋!帶著肖野與範敏火速趕到醫院。值班醫生面帶愧色地說,上午還在病房裏好好的住著,午休一過就不見人了。沈重讓醫生趕緊打開醫院的監控。看到在中午休息時女精神病人被一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高個子醫生樣的人帶出了醫院。監控顯示,他們上了一輛白色面包車快速離去。但白色面包車的車牌號卻被人明顯地遮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