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曲崖(第2/14頁)

範敏說:“找鎮書記與鎮長了解情況吧?”

但沈重卻又對梁會讓說:“這個采石場原來的老板呢?”

梁會讓說:“他轉到絕龍嶺采石場去了。”

沈重又接著說:“老板是哪裏人?”

梁會讓說:“是萬家鎮高中的一位教師。叫魏鑫平。”

沈重的眉頭緊緊地皺了一下。“這麽好的石塊為什麽不采呢?況且塌方的石塊都是現成的啊。不用爆炸就能得到,多可惜啊!”沈重喃喃自語。“梁所長,咱們一起到絕龍嶺采石場去一下如何?”

梁會讓說:“好啊,我給你帶路。我去過那裏,那裏的采石場是才開創的,不過石質與這裏一樣,也是好品位的。”

他們分坐上各自的車子,向西北邊的絕龍嶺奔去。

絕龍嶺其實與狗曲崖只隔一個山頭。他們的車子拐出山谷,向西行駛了不到一公裏路,又向北折向山裏,遠處,一座黑黲黲的大山橫空出世般突兀地鉆入他們的眼簾。沙石路傍著河谷,鬥折蛇行,蜿蜒曲折。十多分鐘後,一處裸露著青白石茬的大山出現了。在大山的下面,有幾輛黃色的大卡車正在停著裝石料,鏟車的引擎發出陣陣低吼,一鏟鏟的料石旋轉著傾倒進車箱裏,騰起一股灰白的塵霧。在采石場的工棚前面,一個女人坐在桌子前面忙碌著手裏的什麽,似在開票。沈重他們把車子停在離工棚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下車朝著裏面走去。沈重發現,那個開票的女人看見他們幾個穿公安服的警察時,竟愣住了,臉色一刹那間變得灰白一片,嘴唇也哆嗦起來,可旋即又恢復了鎮靜。低下頭在本子記著什麽。梁會讓走近她說:“謝彩花,你們老板呢?”謝彩花擡起頭飛快地看了一眼梁會讓與沈重他們一眼,低聲說:“他今天還沒有過來。”沈重說:“老板一般什麽時候來這裏?”謝彩花頭也沒有擡地說:“沒有定規,他有課了就不來,沒有課了就來了。可能今天有課呢。”範敏忽然說:“你們原來在狗曲崖采石的?”謝彩花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這事你要問老板呢,我什麽事也不知道。”肖野的眉毛一下子挑了起來,想說什麽,可看到沈重給他使眼色,就噤了聲。沈重說:“你們挪過來有多長時間了?”謝彩花擡起頭望著天空想了想,說:“有五個月時間了。”沈重目光緊緊地盯住她:“這麽說你們是在狗曲崖大塌方一個月後搬到這裏來的?”謝彩花的身子又抖了一下,臉子又一下子灰白一片。“大概是吧。不過我記得不太清了。”沈重又說:“狗曲崖發生大塌方時你在現場嗎?”謝彩花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泣不成聲地說:“我在……現……場……”沈重走到她跟前,從桌上拿過她記賬的中性筆,放在眼睛下面看著。“當時在場的還有什麽人?”

謝彩花忽然放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記得有一個司機,可他被塌死了……”

沈重仍然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你不老實!說,現場還有什麽人?你要是隱瞞了真實的情況,我們查出來就成了另外的問題。後果是什麽你心裏清楚。”

範敏掏出紙巾讓謝彩花擦眼淚。“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也不要怕,我們會為你保密的。”範敏溫言溫語地說。謝彩花接過範敏的紙巾在臉上擦拭了一下,“我記不起當時現場還有什麽人……”

沈重看了一眼範敏,她也看著他。

肖野說:“老板當時沒有在場?”

謝彩花:“他那天沒有來。”

沈重說:“狗曲崖大塌方一共死傷了多少人?”

謝彩花低下頭思量了半天才說:“死了……三個……人……傷了……五……個人……”

沈重忽然說:“可我們今天又在狗曲崖發現了一具屍首……”

謝彩花的身子猛地顫栗著如風中的落葉。“這是……真……的……?”

但沈重卻沒有再說什麽。他與範敏、肖野、梁會讓在絕龍嶺的采石場下面轉著看著,擡起頭打量上面亮晃晃青蒼蒼的石山。後來,他們轉身離開了這裏,在離開時沈重對謝彩花說:“今天我們問你的問題你不能向任何人說。記下了沒有?”謝彩花可憐巴巴地說:“記下了。”

以下是沈重與狗曲崖鎮政府薛大昌鎮長的對話:

“狗曲崖大塌方後鎮上有沒有接到過失蹤者家屬的報案?”

“好像……沒有。”

“到底有沒有?”

“對,我想了一下,沒有。絕對沒有。”

“狗曲崖采石場為什麽在大塌方後廢了不開采了?”

“這可能是縣上的意思吧。再者有人向縣領導反映我們狗曲崖鎮采石場把支山縣的名片弄壞了,極力反對開采。所以鎮上也就順水放船,停止在狗曲崖開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