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飛起來也是八分(第4/21頁)

“啊哈?你說什麽呢!我跟你說,大約十年前,毒島在赤坂的一家酒店裏定了個蜜月套房,還叫了好幾個女人,唉,開了個算不上高雅的派對。”

“的確像他的性格呢。”

“就在那個時候,五個持槍的男人跳了進來。他們都接到了除掉毒島先生的命令,連酒店的人都跟他們是一夥的。”

“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後來怎麽樣了?”

“男人們激動得不行,一個個都舉著槍,把毒島先生團團圍住。”

“當時毒島先生的部下都不在嗎?”

“因為是裸體派對,裏面只有毒島先生一個男人。女人全脫光了,毒島先生也是。你說那是不是全世界通用的、‘毫無防備’的範本啊?”

女人們發出慘叫,全都躲到了套房的角落。毒島先生被五個男人用槍指著,圍在中間,卻面不改色,冷靜如初。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的雙眼,說:“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麽來幹這件事的?”

男人們強壓興奮,死死握住手槍,卻無法回答毒島先生的問題。

“我沒見過你們幾個,你們應該也跟我沒仇沒冤,只是接到了命令而已吧。”毒島先生用淡然的語氣,像開導部下一樣說,“既然接到了命令,就要好好幹,千萬別搞砸了。”

等五個男人都把手指扣在扳機上,毒島先生又說:“要選好時機哦。”

怎麽回事兒?五個人面面相覷。毒島先生則理所當然地說:“第一個打中我的人,將會是下場最難看的那個。我是說,如果有人因為我的死而生氣的話。所以我勸你們還是一起開槍,別讓他們查出誰是主犯。好好幹,別搞砸了。”

在男人們咬緊牙關,幾乎就要耐不住緊張的壓力時,毒島先生卻嘆息一聲,放松了身體。只見他溫柔地看向房間深處,伸出手說:“哦,你也來了啊。”

看到一個裸體男人如此平靜地說話,五個人全都放松了警惕。他們本能地以為真有人來了,沒多想就同時看向房間的出入口。

毒島先生動作很快,立馬蹲下來,把手伸向了腳跟。

“毒島先生的腳跟上總是貼著類似剃刀刀片一類的東西。”常務的語氣興奮起來,就像講到了動作片的高潮處,“然後,他保持蹲著的姿勢,手持刀片,把五個人的手腕都割開了。一瞬間!嗯……可能有兩三瞬吧,總之,男人們當場血流不止。”

毒島先生還有很多類似這樣的故事,我真不敢相信,溝口先生居然敢反抗那樣的人。

此時溝口先生與病友在醫院咖啡廳裏討論的話題已經不再是太田的失敗軼事了,不知為何,變成了美味蛋糕店的信息。

三個老男人興高采烈地談論甜點,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惡心了。

至於溝口先生,他甚至把手機掏了出來,開始向別人介紹自己經常瀏覽的“美食日記”。

“你看你看,這個博客很不錯哦,而且更新很頻繁。”

於是,他們湊到一起盯著手機屏幕,然後對蛋糕的材料和大小品頭論足。

“我借著沙希的建議去過好幾家呢,從來沒有失望過哦。”溝口先生驕傲地說。

沙希是誰?應該是女博主的名諱。

肯定是個愛吃蛋糕的肥胖中年婦女吧。我實在太想說這句話了,在此期間,三個人依舊對著那個甜食黨的博客聊得起勁。說著“要不要寫條評論呢,沙希是每條評論必回的哦,每次收到她的回復我都很興奮呢”之類的話。

“溝口先生。”我叫了他一聲,但他忙著聊天根本沒空理我,我只能加大音量繼續叫他。

“幹嗎啊,吵死了。”溝口先生皺著眉頭瞪了我一眼,說他現在很忙。

“啊,這篇日志裏拍到的太陽花也很漂亮呢。”老頭盯著手機屏幕說。想必是美食博客上貼了張花的照片吧。“橙色太陽花的花語是‘冒險之心’哦。”

“真不愧是老師,對花語都這麽熟悉。”溝口先生誇張地感慨道。我不知道那人為何會被稱作“老師”,反正溝口先生管那老頭叫“老師”,恐怕老頭以前是老師或教授吧。

“看來沙希小姐很有冒險心哦。”白領男陶醉地說。

“然後,這邊這些黃色的太陽花,它們的花語是‘容易親近’哦。”

“沙希小姐會不會也是個容易親近的女性呢?”白領男和溝口先生馬上積極附和道。

“啊,對了。”我又插嘴道,“花語跟占蔔或者人格剖析是不一樣的哦。”

就算博客照片裏有花語為“容易親近”的花,也不一定代表拍照的人容易親近吧。

“啊,你說的什麽‘人格剖析’是什麽意思啊?”白領男轉過頭看著我。

溝口先生不耐煩地擺著手,說:“這個高田,雖然是個壞蛋,腦筋卻好得很。他還會看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