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盤檢(第5/8頁)

“啊,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聽到那清晰的聲音,我擡起頭來。雖然不知道是誰說的,但當我環視車窗的時候,再次聽到了同樣的聲音。“不,很快就結束了。”看來,應該是繞道去後備廂的那名警官正在對同事說話。

“那個,這輛車……”我探出身子,湊到駕駛席旁邊。我很想向溝口確認這輛車到底是不是偷來的。但與此同時,警察也回到了窗邊。

“沒什麽問題。”他對溝口說。

“是吧,我就知道沒問題。”溝口理直氣壯地應了一聲,然後轉動鑰匙,點燃引擎。

車子剛走出不到一百米,副駕上的太田就記起來我的雙手還是自由的狀態。

“溝口先生,給她捆起來吧。”

“不是給她捆起來吧,是當然要捆起來,快點兒!”

“是啊。”太田說著,又“啊”了一聲。緊接著,抱起了頭。我正奇怪他在幹什麽,卻聽到他帶著哭腔說:“對不起,沒有膠帶了。”

“沒有了?剛才還有那麽多。”

“我好像忘拿了。”

“放哪兒了?”

“就是我們把這女人塞進車裏的時候。當時溝口先生不是抓著她的手腕,我給纏上了膠帶嘛,然後把嘴巴也貼上了。最後溝口先生不是說:‘把她塞到後座上去。’我嫌膠帶拿在手上不方便,就放到車頂上了。”

“那時候,膠帶就在車頂上了?”

“是的。然後,我把她塞進了車裏。”

“那之後不把膠帶從車頂上拿下來可不行哦。”

“嗯,是不行。可是我偏偏忘了拿,直接把車門關上了。”

“那,膠帶就被扔在車頂上了,對吧?”

“車子一開動,膠帶就會滾下去。所以,沒有了。”

溝口做了好幾次像深呼吸一樣的嘆息,應該是在平復自己的情緒吧。但凡領著一個無能部下的上司,可能都要與這樣的壓力作鬥爭吧。不一會兒,溝口說:“好,我知道了。”那是強裝鎮定、故作開朗的語調。或許他已經意識到,就算對徒弟的失敗嘮叨得再多,也純粹只是浪費精力,根本不會有半點成效,還不如積極解決問題。“很好,我知道了。先停車,然後把女人塞到後備廂裏。這樣我們就不需要膠帶了。”

“真不愧是溝口先生。”太田高興地說。

原來如此,還有後備廂這一招啊。我也感慨起來。

“那我就停在路邊了。”溝口轉動方向盤,車速慢了下來。剛把車停下,溝口就打開了後備廂。太田馬上下車,把我從車裏拽了出來。我一下子撞到車身上,痛得不得了。鞋跟估計就是那時候折斷的吧。

太田拽起我的手,把我拉到車後面,叫我鉆進後備廂裏。

可是先行到達的溝口卻瞪大了眼睛盯著裏面,一動不動。“喂,這錢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驚呆了。

太田定睛一看,可能是發現了鈔票,嚇得他松開了我的手。

於是,文章剛開頭的場景出現了。換句話說,時間回到了現在。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盤檢的警官為什麽會漏掉這一口袋鈔票啊!”

我坐回後座,一邊擺弄鞋底的斷跟,一邊回想盤檢時的情景。

“我覺得打開後備廂的那個警官不太可能看不到那個紙箱和那個包呢。”

“那當然了,你剛才不是才說過嘛。不管是誰打開後備廂,都不可能看不到那個箱子。一點兒都沒錯。”溝口的聲音越過駕駛席座椅傳過來。

“也就是說,剛才的警官肯定發現了那些東西。我說得沒錯吧?”

“他發現了鈔票,但還是把我們放走了。為什麽呢?”

“比如假意將我們放走,實際在後面跟蹤之類的?”

“在後面跟蹤……我們嗎?他們不會就在附近吧?!”溝口突然左右張望。

“又或者是這個樣子,”我把腦子裏想的都說了出來,“因為剛發生了國會議員被刺傷的大事,所以他對別的事情提不起興趣。”

“你能肯定一大口袋錢跟國會議員被襲毫無關系嗎?這到底是怎樣的判斷力啊。”

“人家就是放了我們一馬。”

“你是傻子嗎?不管有沒有關系,只要是可疑人員,警察就會調查啊。”

被溝口一呵斥,太田頓時就蔫了。

“又或者,”趁此機會,我說出了心中認為最有可能的想法,“又或者,那警察其實想把那筆錢搞到自己手裏。”

“自己手裏?你是說他看到那筆錢,什麽思想覺悟都沒有了嗎?”

“可是,他要怎麽弄到手呢?錢不是在我們車裏嘛。”

“你別問我啊。”

“總之,警官看到那筆錢,馬上產生‘我要了’的想法。我們姑且先這樣想吧。”我說,“如果站在那個警官的立場上想,他既不能當場把錢拿出來,又不能宣稱‘這輛車裏有可疑錢財’,因為那樣一來,錢就會被當成證據收走。”